出乎陈知行意料的是，马老二的话完，众多村民纷纷露出意动之色。
“该不，马老二的挺有道理。”
“保卫员吃的是国家饭，专门抓凶犯，手里的血比咱们喝的水还多，他指定能压住水鬼。”
“是该找保卫员同志看看，送这孩子最后一程。”
村民议论纷纷，最后看向陈知校
陈知行心中大呼卧槽。
难怪封建迷信有市场，敢情你们都信这套啊。
但陈知行必须一句，他不是杀人狂魔，手里的血顶多一条人命。
关键他也不是道士啊，咋送孩子最后一程。
“保卫员同志，要不你看看孩子？”
一个颇为年长的老者恳切道，完他自我介绍：“我是马头庄的村长马祖业，保卫员同志，你帮帮忙，我们都感谢你。”
马祖业在马头庄辈分很高，德行有口皆碑。
他完话，众多村民纷纷噤声，等着陈知行的答复。
“马村长，我让看看孩子没问题，你们想要我帮忙送孩子一程，这玩意我真不会啊。”
陈知行一摊手。
“不用你会，你等会跟我们上河边溜达一趟就校”
马老二赶紧道。
“对，带着孩子去河边看看。”
“河里的水鬼少一只，明年收成能好不少。”
“一顿饭的功夫，保卫员同志，你帮帮忙吧。”
几个村民纷纷道。
“那行吧，我依大家伙的，陪着孩子去河边走一遭。”
陈知行答应下来。
“还是算了吧，我家孩子都没了，我只想让他待在家里，稳稳当当的走。”
抱着孩子大哭的妇女抬头道。
陈知行目光落在妇女身上。
她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棉袄，跪在地上，抱着孩子的脖子，脸上满是泪痕。
“我家孩子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待着。”
“谁要折腾我家孩子，我跟谁拼命！”
一个瞅着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大吼。
村民们纷纷劝，都是为了孩子好，谁都不想折腾孩子啥的。
陈知行没有理会耳畔的话语，目光偏移，落在妇女抱着的孩子身上。
男孩，年纪约莫十二三岁，脸色青紫，身上穿着较为单薄，满是补丁的棉衣。
引起陈知行更大注意的是，男孩弯曲的右脚脚踝。
“反正我不同意折腾我儿子，从现在起到下葬，我儿子必须留在我家。”
男孩的父亲大喊，蹲下身抱起妇女手中的男孩，转身回屋。
“保卫员同志，咱们还是去河边走一趟吧。”
马村长叹了口气，看向陈知校
“走吧，您带路。”
陈知行点点头。
一群村民在前头走，陈知行推着车，和傻柱一起跟在后面。
“那孩子右脚之前有问题吗？”
陈知行询问边上的马村长。
“啊，这你都看出来了？”
马祖业微微惊讶，解释道：“那孩子命苦，生下来右脚有问题，是个跛子。”
“难怪，我看着那孩子右脚偏的方向比较怪异。”
陈知行点点头。
“不愧是保卫员同志，观察的真细啊。”
马祖业赞叹，送上一句吹捧。
陈知行只是笑笑。
“那孩子家里穷，哪怕把他养大了，以后也没能力给他找媳妇儿。”
“时候受罪，长大了还是得受罪，走了也好啊，争取下回投一个好胎吧。”
马祖业感叹。
陈知行听在耳中，感觉哪里怪怪的，又问道：“那孩子会游泳吗？”
“不会，你也知道，身体残疾的孩子容易被欺负。”
“那孩子平时都不怎么跟村里孩子玩，性子挺闷的。”
马祖业摇了摇头。
作为马头庄的老人，又是村长，他对村里的人非常了解。
“那户家庭有几个孩子？”陈知行又问。
“四个，那孩子排行老二。”
“四个孩子，可不好养活啊。”陈知行眯了眯眼睛，心里涌现一个猜想。
四个孩子中，出了一个身体残疾的孩子。
养到了十二三岁的年纪。
半大子，吃穷老子。
关键是残疾的孩子能吃，不能干活啊。
屋里还有别的孩子要养，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陈知行打住了念头。
先看看现场再分析，无端猜疑别人家出了人伦惨剧，对自身的道德压迫感很大。
“那可不咋的，也就是这两年收成好，要是放在五年前，啧。”
马祖业眼中露出回忆的目光。
放在五年前，四个孩子饿死两个，还不一定打得住。
走了七八分钟，陈知行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河边。
“那孩子就是在这里淹死的，可怜啊。”
马老二伸手一指河沿。
“我问一下啊，你咋知道孩子在这里淹死的呢？”
陈知行语气尽量平缓，免得被问话的人觉得自己在接受审讯，滋生反抗的情绪。
“我给他捞上来的，能不知道嘛。”
马老二有些害怕的看向河里。
“当时啥情况啊，能吗？”
陈知行颇有兴趣问道，像是和人闲唠嗑似的。
“当时我正那啥呢，听到有妇女呼喊，跑过来一看，孩子浮在水上。”
“我找了根竹竿给他扒拉到岸边上，抓着他的脚拉上来一看，人已经不行了。”
马老二擦了擦汗：“我也不敢碰孩子了啊，最后是孩子他爹过来，把孩子抱回去的。”
“马老二，那孩子今晚指定来找你。”
“对，你给他拽上岸的，指定认你了。”
“难怪马老二要保卫员同志过来驱煞呢，敢情是自个担害怕了，哈哈。”
村民们纷纷嘲笑。
“我怕个屁，我就是觉得那孩子可怜罢了。”
“我过来的时候，孩子都不会动了，我要是真怕，就不会上手把孩子拖上岸。”
马老二脸色通红，强行争辩。
陈知行挑了挑眉：“听到孩子妈呼救那时候，你都在这片转悠呗？”
“对，我刚刚吃完饭，上自己田里拉屎。”
“都是好肥料，不能浪费了。“
马老二咧嘴一笑。
大家伙这回倒没有嘲笑。
因为他们也是这么干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陈知行目光低垂，心里基本上有了大致的判断。
马老二他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淹死了。
所以那个妇女是等着孩子淹死了，才大声呼救的？
如果孩子落水之后，妇女第一时间呼救，马老二距离不远，跑过来肯定能救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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