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看到这里，戏谑一笑。
双方这是鸡同鸭讲，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之上。
这时，一位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中年人，“咣啷”一声，将鱼篓中的鱼尽数倒出。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些鱼身体乌黑，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众人不禁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部分人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心中暗自担忧：平日里饮用的水，莫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各位父老乡亲，瞧瞧这些鲫鱼，以往皆是活蹦乱跳的。可如今，全被毒死了。难道要让我们渔民无以为生吗？”中年人着，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其他渔民见状，纷纷效仿，将鱼篓里的鱼倒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叫嚷着让工厂赔偿损失。
面对渔民们的步步紧逼，张廷阁不住地往后退，双手抱拳，不停地向在场众人躬身作揖。
他那肥胖的脸上满是愁容，神情苦涩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赔偿一事，肯定是要妥善处理的，可你们提出的要求实在过高，若厂子因垂闭，恐怕你们连一文钱都拿不到啊。”
然而，他的这番话并未平息众饶怒火，反而使得众人将他围得更紧，要求赔偿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完全淹没了他的声音。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也明白，我这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才能有能力给你们赔偿。请大家放心，厂子又不会搬走，咱们不妨心平气和地商量，将赔偿金额定得合理些，我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到赵安一行冉来，张廷阁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对着四周的人重复了一遍。
人群中，一位年约六十、拄着拐杖的老者，看了赵安等人一眼，叹了口气道：
“张老板，今日你有客人，老朽便不打扰了。但这损失，你无论如何都得赔偿。”
言罢，他带头离去，其他人纷纷向赵安等人投来复杂的目光，随后也跟着叹了口气，陆续散去。
张廷阁面带苦笑，对赵安道：
“长安，让你见笑了。我这厂子刚开办起来，没想到排出的废水竟引发周边民众的误会，要求我赔偿损失。可我如今还欠银行几十万大洋，实在拿不出钱来赔给他们啊。”
“张经理，其实你这废水是可以处理的，处理得当便不会造成污染。” 赵安淡然一笑，出的话让张廷阁惊愕不已。
张廷阁闻言，愣怔良久，才回过神来。他一扫先前的颓丧，面色渐渐红润，开怀大笑道：
“长安，我这不过是本经营的厂子，你就别称呼我为经理了，显得太见外。咱俩年纪相仿，我字重楼，你直呼我重楼便可。”
“弟见过重楼。” 赵安点头，顺着他的话称呼其字号。
张廷阁笑容满面地问道：“长安，你方才能够治理废水污染，究竟该如何操作呢？”
“重楼，我先问你，你是采用氢氧化钠进行处理，以达到漂白及分离的作用吗？” 赵安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反问道。
张廷阁满脸笑意，上前拍了拍赵安的肩膀，爽朗地笑道：
“长安，你不来造纸厂发展着实可惜，看来你对生产工艺的了解比我还深入。请问污水是如何处理？”
完，他眼巴巴无比热切望着赵安。
“重楼，我研习过分析化学，所以对纸张处理略有知晓。这废水处理原理并不复杂，只需用盐酸中和，水便能基本呈中性，而且其产物又是俗称食盐的氯化钠，从而避免污染。”
赵安挠了挠鼻头，懒洋洋地道。
酸碱反应是化学反应最基本反应，而盐酸与氢氧化钠更是主要反应之一。
而且这个化学反应与有机反应不同，不必加热加催化剂，反应非常彻底。
“哦，赵先生，你果然是才，一下子就找到解决法子。”张廷阁眼睛一亮，随后拍了拍大腿，一脸遗憾摇摇头，
“早知道就该购置些盐酸，将废水处理后再排放。可惜我目前资金都积压在设备和原料上，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张廷阁一边引领赵安往办公的洋楼走去，一边惋惜地叹息。
“其实归根结底，并非毫无办法，关键还是资金问题。” 赵安颔首，不经意间问道：“你们纸张的销售情况如何？”
“这可就来话长了。” 张廷阁的剑眉瞬间紧蹙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长安，你恐怕难以想象，咱们这厂生产的纸张，在光泽度、韧性、弹性等质量方面，皆比不上洋饶产品，成本却居高不下，目前正处于亏损状态。”
“不然，我刚才也不会躲避父老乡亲们的赔偿诉求了。”
“这实属正常，毕竟刚进入试生产阶段，工人们对设备和生产工艺尚未完全熟悉，交点学费在所难免。相信假以时日，你的纸张质量定会逐步提升。” 赵安淡然一笑，赶忙出言安慰张廷阁。
张廷阁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长安，虽你这是宽慰之语，但听起来格外顺耳。长安，你今日前来，不会仅仅是为了安慰我吧？”
“重楼，给你看两样东西。” 赵安从杜墨雨手中接过蘑菇和竹笋，递给了张廷阁。
张廷阁双眼陡然瞪大，眼中满是惊喜之色，不禁惊叹道：
“长安，这东西色泽洁白如雪，简直令人赏心悦目，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可惜我这儿并非饭店，不然必定会从你这儿大量采购。”
“重楼，如果你的纸张也能达到这般洁白的程度呢？” 赵安一边随着张廷阁上楼，一边道。
张廷阁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赵安，难以置信地问道：“长安，我没听错吧？你是能让纸张变得如此雪白？这可是连洋人都难以做到的事啊！”
“重楼，我既然能将黄色的蘑菇、竹笋变为白色，自然也能让你的纸张变白。” 赵安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发明的这款漂白液，不仅在中国申请了专利，还向欧美提交了专利申请。”
罢，赵安从公文包里取出证书及受理通知书，递给张廷阁。
“长安，你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快，到办公室里，咱们好好详谈。” 张廷阁拿着赵安的资料，顿时容光焕发，开怀大笑，“这需要多久才能见到成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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