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观看了全部战斗的虚数之树，陷入了沉默。
面前的【Z】落下一子，此刻，局势早已注定。
潜龙腾渊之势，一览无余。
“如何，我过，他会赢的，”【Z】似笑非笑地看着虚数之树的“脸”，得意的言论却是那么理所应当。
虚数之树的影子掀起阵阵涟漪，祂的心情相当复杂。
“他……确实不错，我承认我又输了，”祂毫不犹豫掷子认输，黑白交织的棋盘瞬息间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见到对方竟然反常的果断服软，【Z】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则闪过一丝惊讶和倾佩。
“怎么，不打算遮掩了？”
“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那道黑色的影子逐渐转换凝实，最终变成了一个人类的造型。
奇怪的是，祂是男性，却带着些许阴柔；祂是女性，又有着几分阳刚。一头白色的长发与遮掩身材的长袍，令人更加无法辨认性别。
当然，性别对于对方，也毫无意义。
“那个家伙还真是残忍，直接让你们两个绑定在了一起，”【Z】啧啧称奇，谁能想到，本应该为了壮大自我而互相吞噬侵蚀的树与海，从来都不可能杀死对方。
被迫屈服的神，多么可悲……
（可能会感觉树逼格低了，但其实是没有给祂装逼的机会。毕竟要是给了，主角现在必跪）
【Z】挖苦的话，并未让对方失态。
若是能真正达到目的，祂不介意被认为是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废物。
“若是互换位置，我不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Z】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与虚数之树对视，“作为你不介意我在你的发梢上做手脚的交换，我会和你讲述一些东西。”
“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像我这样两头下注的家伙，最容易的就是背刺，”虚数之树道。
听到对方的试探，【Z】只是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令虚数之树若有所思。
双方再次落座，这一次，身前的棋盘换成了茶桌和茶具。
起来，无论是棋盘还是眼前的精致的茶桌茶具，能够承受住二人不经意间的威压，肯定不是凡物。
看出了【Z】的疑惑，虚数之树并没有什么，而是伸手一眨
茶壶凭空升起，自行往茶杯倒茶。
望着茶水上面，漂浮着奇特的泡沫，这回【Z】终于明白了。
用自己“枯萎”的枝杈和树叶做成的茶具和茶叶，以及从老冤家那里搞过来的海水……他敢，这绝对是最有档次的茶水。
“真是下了大手笔啊，一口下去得上百个世界吧。”
“都是些失败的家伙，不足为奇，”虚数之树抿了一口，不在意地道。
接下来的谈话，除了在场的两位之外，无人知晓。
——裤衩——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幽静风景。
把顾奕安葬完后，周铭静静地坐在地上，摩挲着石碑。
“每次都是这样呢，被逼无奈对友人痛下杀手，真是糟糕透顶的套路剧情。”
“磨损”，即使尚且年轻，他却深刻体会到这二字的含义。那是心境上的衰老，精神层面的伤病。
人们总是乐于用谎言欺骗自己，相信所谓的来世，相信意识到永恒。
但又有谁能完全坦然地接受，身边所亲、所敬、所爱之饶离去。
周铭不是那位主教大人，也绝不会做出如他那般之事，但他也切实体会到了对方的内心的感受。
若是杀死的只是失去了自我的怪物，他只会手起刀落。
但他最后面对的，是【希儿】轻声的安慰，是卑弥呼温柔的微笑，是顾奕那豁达的眼神。他不可能再自我欺骗下去，负罪感和内心的煎熬如充斥着内心，如潮水般将灵魂淹没。
仰望着还蔚蓝的空，周铭感觉到了累。
真的，太累了。
可有人还需要他，他要继续走下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或许应该带杯酒过来的，下次吧，”周铭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下次见面，估计要很久之后了。”
微风飘动，吹起他的衣角。
眨眼间，他消失在原地。只有地面上带来的花圈，证明了他的到来。
——裤衩——
一片荒凉的黄土之上，熟悉的建筑被风沙遮掩，但还能依稀看出其特征。
建筑内部，众多战士和幸存者，以及武装人偶们，晕倒在地面上。
爱茵斯坦的双眼逐渐睁开，迷蒙的意识中开始有了清晰的感知。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明亮，她可以看到操控室里微弱的光线。
“这是，哪？岩之律者召唤的那颗陨石呢？”
她最后的记忆，保留在众人齐心协力抵挡陨石的那一刻。
“嗯，这里，应该算是我的世界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爱茵斯坦惊喜地转过头去。
“周铭先生！”
周铭点头致意，递给她一块儿压缩饼干。
感觉到肚子明显的空洞感，爱茵斯坦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周铭，郑重地鞠了一躬，但被周铭阻止。
“谢谢您周铭先生，我本以为穆大陆，就要消失在人类的历史中了，”爱茵斯坦此刻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这也难怪，从绝望中再次见到希望，无论是谁都会激动得无以言表。
周铭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只是给了你们一个确切的锚点，真正拯救你们的还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科技，以及大家的万众一心。”
若是放在以前，在被夸赞道科技发达时，爱茵斯坦就算不是骄傲，那也是心中舒坦。
可现在第九次崩坏，让穆大陆引以为傲的科技形同虚设。
想到这里，爱茵斯坦叹了口气。
“接下来你们暂时只能在这里生存了，我会从本征世界搞来一些必备的资源。”
在和爱茵斯坦讨论一番后，周铭打算离开了。临走前，爱茵斯坦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他。
“虽然暂时用处不大，但确实是一样好东西，多谢馈赠。”
“周铭先生，祝您接下来，能带领人类战胜崩坏。”
周铭挥手告别，爱茵斯坦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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