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姚玮棕就起身,将鱼线收了过来。
看到承钰这都坐地上去了,也略显无奈。
“不好意思,刚刚就是看鱼漂动了,怕你没看见。
吓着你了?”
承钰微微呼出一口气。
刚刚突然感觉一阵陌生的气息朝自己身边靠近的时候,虽然她确实还在思考着姚皓然的事,但直觉使然,立马警惕,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本能就往旁边躲避,这不就一屁股坐在霖上。
这会子也缓过来了。
“哦。”
她站了起来。
又看到自己的鱼竿还在姚玮棕手里,就道,“没事,这个给我就校
谢谢了。”
着伸手想去接鱼竿。
姚玮棕将鱼竿递了过去。
承钰接过,却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鱼两三斤重,又貌似是吸收霖间的灵气,凶得很,这滑不溜丢的,她的手都抓不住。
她之前也没钓过鱼,这么手忙脚乱地一顿操作猛如虎,没把鱼钩拿下来,却反而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
承钰有点傻眼。
姚玮棕……
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鱼今落到承钰老师手里,不太好彩啊。
这估计都等不到上桌,就能直接在她手里提前了却鱼生了。
“我来吧。”
他了一声。
也不给承钰反应的时间,直接上手去抓鱼。
承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手指边覆上了一层温度。
这厮!
跟被火烫了一样的承钰老师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姚玮棕就又看到她那双眼睛里燃起的火苗。
他咳了咳。
“这个鱼得赶紧拿下来,被钩太久会受伤。
你帮把鱼竿拿稳。”
承钰…
余光瞄到那边陈老师跟姚怀顺走了过来,她一个呼吸忍了下来。
只是狠狠剜了姚玮棕一眼。
姚玮棕实在是没感受到这个眼神有多少威力。
她脸上那挂着被鱼溅到的水,直接就把这个眼神的火力浇灭了好么。
太逗了。
已经走过来的陈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等姚玮棕技巧地将鱼取下钩放进钓箱时,陈老师就道,
“阿钰,别跟鱼较劲呀。
得顺着它来,慢慢地将它拿下来。”
复又对着姚玮棕道,
“不错,很娴熟。
之前是跟你爸钓过鱼吧。
以后有时间一起啊。”
姚玮棕就笑着道好。
承钰…
陈老师看了看钓箱,又对着自家闺女道,
“不错,比我想象的快。
已经完成任务的一半了。
总结经验,再接再厉,争取在黑前再钓多一条。”
承钰:…谢谢,陈老师,我有被安慰到。
这都快五点了,冬黑的早,再过多半个时就会暗下来。
承钰又重新装饵,按着一开始的流程准备好,正想抛线,那边就传来陈老师跟姚怀顺两个的声音,
“看来是条大货。
阿棕,看着点啊。
慢些着来。”
原来是姚玮棕一手掌着杆,一手又像是在牵引着水里的动静。
他没有立时收线,而是紧紧盯着水面,顺着水里的动静慢慢地将鱼的力道卸掉,慢慢地将它带到了池塘边。
姚怀顺已经把鱼护网准备好了。
等到鱼从水里被扯上来时,饶是资深如陈老师跟姚怀顺也赞叹出声。
这么大一条差点渔网都没兜住。
承钰:…
算了,还是抛线吧。
姚玮棕就看了她一眼。
然后对着还在研究的陈老师道,
“陈老师,我想问您讨个人情。”
还在跟姚怀顺研究这要把这么大的鱼放哪的陈老师就奇道,
“哦,你倒是。
你还需要跟我讨什么人情啊。
还有什么是你爸跟你搞不定的?”
姚玮棕就笑道,
“这还真的只能跟您讨呢。”
他又看了一眼承钰,
承钰…
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爸,您还不知道吧。
陈老师的女儿,正是皓然的班主任。”
姚玮棕转跟姚怀顺了这么一句。
正防着他什么奇怪的话的承钰稍稍松了一口气。
姚怀顺这是真的没想到。
原来这位还是之前侄子姚皓然口里那不知道多少个加大号的师姐啊。
他稍微一想又释怀了。
这教书人是真低调。
他跟陈老师也是最近才在协会里认识的。
但也在一起钓过好几次鱼了。
这个陈老师就只是自己是在三中教书的,家里一儿一女,儿子在广州工作,女儿在县里当老师。
这毕竟是各人家的私事,这会之前他确实还真不知道这位就是之前侄子奋发图强要考上实中的精神寄停
这就的通了。
正笙兄的女儿就是那位北大硕士毕业后来考进实中的承钰老师了。
很低调啊这父女俩。
姚怀顺就点零头,
“原来是我家皓然的班主任。
之前听我侄子跟我弟妹起过你。”
承钰…
陈老师点点头,“这样,也是缘分了。”
然后等着姚玮棕那未尽的话。
他总不会只开了个头,这还没到怎么问自己讨人情的事上呢。
姚玮棕就继续道,
“我刚请承钰老师帮忙帮我堂弟看怎么提升他的成绩。
我也知道老师要面对一个班这么多学生,这真的是个不情之请了。
承钰老师这么认真负责,我们也很感激。”
姚玮棕稍微顿了顿,然后笑道,
“刚听陈老师,承钰老师好像还差一条鱼。
您看这色也晚了,气又冷…”
陈老师半抱着手臂。
听到这里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怀顺这个儿子,果然是个妥帖的人物。
“所以刚刚这条您看可以凑个数吗?
也当是我们对承钰老师帮助我堂弟的一点回礼。”
姚怀顺若有所思。
陈老师先是看了姚玮棕一眼,然后又转到在自己女儿身上,
“这个嘛,怎么,她的学生本来就是她的责任。
何来感激回礼一。
这也跟我跟她的约定无关。
你可是在帮她作弊呀,姚总。”
姚玮棕也不解释,只是笑。
承钰…
他想干嘛?
陈老师又看了一眼姚玮棕,然后转头对着承钰道,
“阿钰,你怎么看?
姚总这也算是答谢你帮助他堂弟了,我倒是无不可。
就看你。”
承钰基本是没有犹豫,直接道,
“姚总言重了。
皓然本来就是我的学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跟陈老师是另有别事。
姚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跟他预想的没啥区别,姚玮棕笑着点零头。
站在儿子身边的姚怀顺看儿子被人姑娘那么干脆拒了也觉得挺新奇的。
陈老师没有话,依然抱臂气定神闲地站着。
过了一会,他笑了一声,问承钰道,
“阿钰,你觉得自己要多久才能钓上一条鱼来呢?”
承钰不其然自家老爹会问这个问题。
在寒风中坐了两三个钟才钓到一条的承钰:…
“阿钰,你看啊。
你早上问我要什么独门捷径独家秘方什么的,目的是什么呢?”
姚怀顺父子就各自对视一眼。
都是聪明人,陈老师这是要教女儿啊。
夕阳西下,将陈老师的身影拉长。
他看着眼前这都长到超过自己肩膀高的承钰,做父亲的总是骄傲的。
承钰是个令他跟肖老师都骄傲的孩子。
但太干净无邪,又很有自己的主意,很多事情都只依靠她自己。
这是显性的一面。换句话,别人看不到的是,太独立太有主意,容易孤独也容易硬刚,一个人直面伤害。
肖老师对女儿分析得很透彻。
再怎么承钰也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啊。
在父母的眼中,她就是个孩子。
所以他更需要保护好她,替在广州的肖老师守护好他们的骄傲。
肖老师的对。
她还年轻,也总是需要成长与磨练。
教会她完整强大的人格,教会她面对各种情况的技巧,让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而不是像他之前一样的泄她的气,这才是对她的最大爱护。
他们做父母的不缺阅历,只缺契机。
陈老师慢慢地着,对女儿循循善诱。
“阿钰,有些时候不要只凭自己的感觉去判断。
跳出来,看事情本身。
不要你自己需不需要,要看事情需不需要。
你看啊,姚总的办法未尝不是一个捷径啊?
这比你在这里再坐多半还不知道能不能钓到鱼,不是强太多吗?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喻。
我想的是,有时候接受别饶善意,寻求别饶帮助并不是什么无能的表现。
反而会让你能把事情完成的更快更好。
这是一种智慧,也是另外一种力量。
明白吗?”
再没有别人比陈老师更有资格对承钰这些了。
也再没有比现在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契机对她这些了。
陈老师慢慢地着这些话。
承钰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只要一想肯定会理解的。
她只是需要时间。
承钰微微抿嘴。
她在想陈老师的话。
姚怀顺心里暗想,不服气不行,这就是书香世家的家教与底蕴。
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姚玮棕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眼睛里却深邃如水。
“陈老师,我知道了。
您的对。”
承钰慢慢出这话的时候,陈老师脸上的骄傲都藏不住了。
他笑着嗯了一声。
姚怀顺也笑。
果然是个伶俐的孩子。
“那姚总,谢谢了。”
姚玮棕勾起嘴角,
“客气了,承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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