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心中一惊：黄宗羲为人老沉，精于计算，很少露出这种慌张的模样。
黄宗羲跪见朱由校，朱由校示意平身，却见黄宗羲顾左右而不言语，只是脸满的焦急之色。
朱由校心中了然，屏退左右，道：“现在，你可以了！”
只见黄宗羲从怀里掏出一张带血的纸张，道：“陛下，之前保定府和张家口都有商人罢商，派去保定府平抑物价的商队没有问题！但是派往张家集的人员全数尽墨！货物被劫！”
朱由校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张家口商家抵制百姓币，人为制造物资紧缺的假象，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派了商队前去平抑物价，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下黑手？
“谁干的？”
朱由校语气极寒，袭击皇家商队，这不是山匪能干出来的事情。
黄宗羲深吸了口气，道：“还在调查之郑但是，臣觉得不会有确切的调查结果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由校从黄宗裟回答之中，感觉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黄宗羲将带血的清单摊开，上面记录着各种货物的数量，以及一个扭扭曲曲的“明”字。
“这是什么意思？”
朱由校不是很明白黄宗裟这个举动：“有什么话，你尽管便是！”
黄宗羲忽然再次跪倒，道：“臣有所疏忽。商队带了百名护卫。臣本想以这种护卫规模，又在大明腹地，应该万无一失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打商队的主意。”
朱由校的脸色渐发红，道：“有话直吧！”
黄宗羲沉默了几秒，道：“臣怀疑是当地官府，以及附近驻军所为！”
此话一出，如石破惊。
朱由校只觉胸口有点沉。
当地官府和驻军？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大明是乱了什么程度了？
“有何依据？”
朱由校的声音都有点不稳：事情不在于如何发生，是这个事情，对方不仅敢干，而且还干成了。
这与造反也没有太大区别了，要知道，商队可是顶着皇家的牌子。
而且朱由校之前就清洗过张家口，换上许多新人。
短短时间，这些换上的新人就与地当人蛇鼠一窝了？
这张家口腐化官员的迅速也太快了吧！
这是公然挑衅他朱由校的皇权了！
黄宗衾：“当地官府初步结论是北方的蒙古部潜入张家口杀人抢劫。可蒙古部要跑到张家口，那简直是开玩笑，他们是长了翅膀还是会挖洞潜越？北边的长城防线，他们是如何潜越的？张家口官府还真是嚣张，拿这种结论来糊弄我？”
“陛下掌握着三大营，在北京城一不二。可出了北京城……”
黄宗羲不敢再下去，再下去可是直接打脸皇帝了。
陛下是有很魄力，一举清洗了朝堂。
朝堂可以清洗，万万千千的地方大员，你怎么清洗？
而且张家口这事情不过是个开端，若是朱由校处理不当，那各地方的大员就会有样学样，听调不听宣了。
朱由校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官府和当地的驻军显然同流合污了。为林制百币姓，他们不惜与皇帝对抗。
这股风气，必须要打掉。
“宣秦良玉面圣！”
“不可――――”
黄宗羲听陛下如此，急忙不顾礼仪阻止道：“万万不可啊！”
朱由校瞪了黄宗羲一眼，“如此违逆大事，如果不加以制裁，那朕以后的命令将无人听从。”
黄宗羲拱手，道：“陛下难道忘记了土木堡之变？”
“土木堡之变？”
朱由校对历史并没有过多的涉猎，但土木堡之变是大明之耻，他多少也听过：“你是英宗被也先俘虏之事？”
“哈哈！！俘虏？”
黄宗羲略有失态地笑了起来，旋即收住笑声，道：“英宗之前，兵权由皇帝掌握。英宗之后，兵权从此由兵部把持。所谓土木堡之变，为什么是变，而不是战？”
朱由校起了好奇之心，道：“昔闻英宗被王振怂恿，领五十万大军于土木堡与也先二十大军决战，英宗指挥失当，失败被俘。如此来，用变这个字，确实是十分可疑！”
黄宗羲搓了搓手掌，声音都在颤抖：“因为，土木堡根本就不是与也先大战，而是明军内乱！”
朱由校瞳孔紧缩，双手握拳。
“木土堡之变前夜，英宗派人彻查宣大军队贪污一事。由此，文官集团和军队就形成了合力，派去查案的人员都死于先也的屠刀之下！”
黄宗羲苦笑，看着朱由校道：“当时的宣大军队无数，先也这王鞍就能领着二十万人如入无人之境？宣大数十万大军是吃素的吗？还偏偏这么凑巧，杀的就是查案之人？同时，辽东也传来战报。”
“这辽东的战报，无非是文官想转移英宗的注意力罢了！”
朱由校从黄宗裟眼睛里看到恐惧，黄宗衾：“臣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道，唯有利益才是最真实的。为了利益，军队和文官集团可以出卖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皇帝！陛下别忘了，昔日的土木堡，便是在张家口境内！”
此言一出，震得朱由校浑身发抖。
一直以来，朱由校就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可以顺利完成的。而且你还挑不出下面办事人员的错来，他们总有无数看起来合理的借口来拖延事情。
“你是，土木堡之变，是军队和文臣联手卖了英宗？”
黄宗羲一歪嘴，道：“臣，不敢！”
“只是，陛下想派洒查张家口的乱事，要做好万全准备，千万别发生第二个土木堡之变了！”
朱由校一呆，作为皇帝他自然知道下面的人各怀心思，甚至有人还敢暗杀皇帝。
只是，朱由校从来没想过，他们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勾结外人卖了自己的皇帝？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朱由校盯着黄宗羲，缓缓道：“黄宗羲，你就不怕这话出来，你看不到明的太阳？”
黄宗裟表情像吃了屎一样难受：“陛下，自从家父让我投靠陛下那起，我黄家全族已经绑在陛下的战车上了。不瞒陛下，臣在江南的产业已被人尽数侵占了。有不少人来游臣等，让臣辞职归隐。”
“那你为何还跟着朕？”
“因为，臣知道，陛下能给我更多！”
黄宗羲脸上有激动之色：“从古至今，所谓生财之道，无非是生产和买卖！但是，陛下搞出了珂白银行这个怪兽，让臣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暴利的买卖！”
“珂白银行开张不过数月，现在已有白银八百万两了。更妙的是，臣经过研究，发现其实来兑换白银的人非常的少。臣可以用存入的白银为背书再发行新的百姓币！”
“陛下，您给臣珂白银行的一成干股，你知道，臣凭这干股赚了多少钱了？整整八十万两！”
黄宗羲脸色潮红，“没有风险，没有转卖货物之劳苦。只需开个些铺面，就能以纸钞换真金白银。其中原理，臣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可陛下自开办银行以来，对这新鲜事物仿佛了熟于心。令臣等折服。”
黄宗羲显然把朱由校当成财神了：“陛下后来又制蒸汽机车解决远距离运输问题，又总有新奇的发明。臣有时在想，陛下是不是上派下来的神使！”
“仅北京城一地，便能以纸换来八百万银。假以时日，用此方法席卷江南，臣都不知道那是一笔多少巨大的财富了！”
“臣，对陛下绝对忠心，万死不辞！”
“陛下，张家口的事情必须要圆满解决，臣愿意力陛下一力承担！”
朱由校见黄宗羲真心流露，虽然他也是为了钱财，但是与自己的目标一致。
大明下，有几个人能看到银行的威力？
“不必了，纵是前方龙潭虎穴，朕也要闯一闯。”
“令秦良玉整备军队，朕倒要会会所谓的蒙古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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