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
顾景程气喘吁吁坐了下来，抬手随意的擦了嘴角的血迹。
霍明城给他递了酒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刚打完一架，如今的样子都有些狼狈。
这个季节的夜风，并不凉，吹过来正舒服，只是缭乱了两饶发丝。
仰头“咕咕咕”喝了大半罐啤酒，顾景程望着江景，问：“这几年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哪？”
霍明城转着手中的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口才回答：“是。”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她，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刻意隐瞒和阻挠，他或许早就找到沈黎了。
想想，这几年大大的聚餐，霍明城十次又九次都不在，三两头全世界各地跑。
都是障眼法吧，那时候是不是都和沈黎在一起？
手中的易拉罐已经被霍明城捏的变形，咬了咬后槽牙，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找到她之后呢，继续像之前那样找人看着她，把她囚禁起来吗？”
顾景程没有话，他的本意不是要囚禁她，可霍明城问的没错，找到她之后呢，两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针锋相对？还是当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毫无芥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霍明城转头冷冷的看了眼垂着眸子沉默的顾景程，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这四年，他又何尝不是每日活在愧疚和煎熬里，尤其是在面对沈黎的时候。
“六月的气，她还穿着长袖外套，你不觉得奇怪没什么想问的吗？”
顾景程诧异的转过头看他。
霍明城重新开启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半，才继续道。
“四年前她才做完手术，就在大雪的气站了那么久，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情，伤了身子···羽的命也是她给的。”
“她不是不想要哪个孩子，是你我，亲手逼得她不得不要！”
霍明城着，闭眼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沈黎生病惫懒，是顾景程亲自督促喂她吃了孕妇禁用的药。
是霍明城亲手把霍明羽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刻意摆在她面前，而那些东西里，有梁瑾思的“功劳”。
梁瑾思费尽心机，查到那些隐秘的事情，想借霍明城的手，让沈黎彻底离开顾景程。
而霍明城，想要沈黎救霍明羽，默认了和梁瑾思的合作。
他知道沈黎不会不救霍明羽，但他也因为自己的私心，害怕沈黎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乎用了最残忍粗暴的方式，推着沈黎尽快走向了他早就预测好的路。
他编造了霍明羽情况危急被送到国外治疗的谎言，他的确早早安排了霍明羽出国治疗，只不过情况暂时没有危及到生命。
各取所需的结果，最终承受这一切的只有沈黎自己。
霍明城没想到的是梁瑾思的阴毒，把真心疼爱沈黎的顾峥嵘一起算了进去。
顾峥嵘出意外谁都不想，但谁又无辜呢。
“她宁愿让你怪她，也不想你跟着一起愧疚难过，所以独自做的决定放弃这个孩子。”
“她在餐厅等了你一晚的时候你在哪？她躺在医院的时候你在哪？她进手术室的时候你又在哪？”
“你扪心自问，你就无辜吗？你真的有资格怪她吗？”
顾景程听着，身子已经止不住的颤抖。
他要哑口无言。
“我们都是凶手，谁也不无辜。”霍明城，望向江面的眸子不再沉静无澜。
“放她自由吧，别再折磨她了。”
一直沉默的顾景程终于转头看向霍明城：“不可能。”
什么都可以，唯独，沈黎不能离开他。
即便已是千疮百孔，他也会用余生补偿她，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
两人相视而立，气氛剑拔弩张。
霍明城忽的冷笑一声：“呵，你还是和四年前一样狂妄自大。”
“你的条件，怎么才肯放手？”
顾景程冷了冷眸子，猎豹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和我谈条件？”
“她的追求者？还是新欢？”
“砰”的一拳，霍明城毫不留情的砸在顾景程脸上，他往后踉跄几步，扶着栏杆站稳。
吐出一口血沫，顾景程疯魔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别忘了，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不放手，她就永远是我顾景程的妻子！”
“你对梁家动手，也是为了报复梁瑾思吧。”
不可否认，顾景程对沈黎的爱几近疯魔。
霍明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提到梁瑾思，他眼底的杀意尽显，冷哼一声。
“呵，梁瑾思？我若猜的不错，你只是想惩罚她一下，报她当年间接害死顾爷爷的仇，也撇清和她的关系对吧。”
“而我，要彻底毁了她，包括她背后的势力！”
“即便那背后的势力是你，即便是赌上全部身家性命，我也要她再无翻身之力！”
顾景程看到了霍明城眼底的寒意，如同一把利剑直击心脏。
那样的眼神，他在熟悉不过，知道他动了真格，起了杀心。
所以，梁瑾思到底还做了什么？
他疯了一般，猩红着眼睛，揪住了霍明城的衣领。
“她到底还做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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