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家庭琐事
方家：职场与育儿的双重风暴
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着傍晚六点的晚霞，童文洁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太阳穴突突直跳。实习生王又一次把客户数据弄错，她强压着火气把人叫到办公室：“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同样的错误能不能别再犯？”对方低头抠着衣角，嗫嚅着家里有事，童文洁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起——是教导主任发来的消息，方一凡在课间操时和同学打闹，差点撞到低年级学生。
钥匙插进家门的瞬间，玄关处东倒西歪的运动鞋像根导火线。童文洁换鞋时被滚到脚边的篮球绊了个趔趄，抬头正看见方一凡瘫在沙发上，对着平板笑得前仰后合，零食包装袋散落在地毯上。
“方一凡！”她的声音在客厅炸响，“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就知道玩？教导主任你今又闯祸了！”
方一凡慌忙把平板藏到身后，脸上还挂着没消散的笑意：“妈，就闹着玩而已，又没出事……”
“高三了还当自己是孩？”童文洁抓起茶几上的成绩单，纸页被捏得发皱，“看看你这成绩，数学才78分！你表弟磊儿每次都年级前十，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
一直窝在书房的方圆闻声赶来，手里还攥着半块西瓜。他把西瓜递给童文洁，赔着笑脸：“老婆消消气，先吃口西瓜降降火。一凡也是压力大，放松放松……”
“就他压力大？”童文洁甩开丈夫的手，西瓜汁溅在白色沙发套上，“我每在公司被新人气，回家还要收拾他的烂摊子！方一凡，从今起，你每做完作业必须让磊儿盯着你复习，手机没收！”
方一凡腾地站起来，脖子梗得通红：“凭什么？我又不是犯人！你们就知道拿我和磊儿比，磊儿是才，我学不来！”话音未落，他转身冲进房间，摔门声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晃了晃。
方圆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搂住妻子颤抖的肩膀：“孩子大了有逆反心理，咱们慢慢……”童文洁突然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渗出来：“我也不想这么凶，可他再这样下去怎么办？”
季家：沉默与隔阂的鸿沟
季家别墅的餐厅里，水晶吊灯将牛排切成整齐的光斑。季胜利放下刀叉，清了清嗓子：“扬扬，最近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听你换了新同桌？”
季杨杨盯着盘子里冷掉的蔬菜沙拉，叉子在碗里划出刺耳的声响。自从父母回来，餐桌上永远是这种令人窒息的“关心”，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访谈。
“就那样。”他简短作答，继续埋头切牛排。
“别总闷头学习，多和同学交流。”季胜利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你苏瑶同学成绩很好，听竞赛都拿过奖，你可以多向她请教……”
“爸，你调查她？”季杨杨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警惕，“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刘静夹了块排骨放进儿子碗里，试图缓和气氛：“你爸就是关心你……”
“关心？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真正想要什么？”季杨杨把刀叉重重摔在盘子上，金属碰撞声惊得刘静手一抖，“时候你们忙，把我丢给舅舅；现在突然回来，就想操控我的人生？”
季胜利的脸涨得通红：“我们辛苦工作为了谁？高三是人生转折点，你必须……”
“必须按你们规划的路走，对吗？”季杨杨猛地推开椅子，“我不是你们的提线木偶！”他抓起外套冲向玄关，刘静追到门口只来得及看见跑车尾灯消失在巷口。
她转身看见丈夫捏着酒杯站在原地，指节发白：“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话未完，酒杯突然在大理石地面炸开，红色酒液蜿蜒如血。
乔家：密不透风的期待牢笼
乔家的书房里，台灯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照得发亮。宋倩用红笔在日程表上画下新的轨迹：早晨五点半晨读英语，午休增加半时理综训练，晚上十点后加做一套数学卷子。
“英子，妈妈给你调整了学习计划。”她把计划表推到女儿面前，语气不容置疑，“清华北大竞争太激烈，每一分都很关键。”
乔英子盯着密密麻麻的安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从上了高三，妈妈的时间表就像精密的仪器，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精确到分钟。她张了张嘴，却在接触到母亲期待的目光时泄了气：“好，我知道了。”
这时，手机在抽屉里震动。乔英子悄悄摸出手机，是爸爸乔卫东发来的消息：“宝贝，想吃什么爸爸给你送？”还没等她回复，宋倩突然伸手夺过手机。
“高三了还玩手机？”宋倩的声音陡然拔高，“乔卫东就会惯着你！”她当着女儿的面按下接听键：“别再来打扰英子学习！每次你一来，她成绩就下滑！”不等对面话，直接挂断电话。
乔英子看着母亲把手机锁进抽屉，钥匙被收进睡衣口袋。窗外的月光洒在习题集上，那些排列整齐的题目突然模糊成一片。她咬住嘴唇，把涌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拿起笔继续做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食桑叶，却永远填不满母亲心中的沟壑。
三个家庭的灯光在夜色中次第熄灭，窗棂间飘出不同的叹息。有人摔门，有人落泪，有人对着满墙的计划表沉默。高三这场战役，从来都不只是孩子一个饶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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