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家庭的影响
深秋的雨裹着凉意渗进教室，苏念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里的新消息。屏幕上父母的留言刺痛双眼——因科研项目需赴国外三年，连当面告别都成了奢侈。书包侧袋里的全家福照片边角已微微卷起，照片里三人笑得灿烂，此刻却显得那样遥远。
“又在发呆？”桑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跑过步的喘息。他将热腾腾的烤红薯塞进苏念手里，“今食堂阿姨手抖得厉害，糖醋排骨就给了三块，我全挑出来放你饭盒里了。”
苏念勉强扯出个笑容，剥开烤红薯的外皮，甜香混着蒸汽扑面而来，却怎么也暖不了心口的凉意。“我爸妈...要去国外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雨里的落叶，“要很久才能回来。”
桑延的动作顿住，沾着糖渍的手指悬在半空。他见过苏念书桌里藏着的便利贴，每张都写着“等妈妈回来做红烧肉”；也记得她提起父亲研发的新型材料时，眼里骄傲的光。此刻女孩低垂的睫毛上凝着水雾，像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
“我家也差不多。”桑延突然，掏出纸巾帮苏念擦掉嘴角的红薯渣，“我爸常年在国外谈生意，我妈忙着开连锁美容院，上个月校庆他俩都没出现。”他得轻松，可苏念注意到他转笔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时候家长会都是桑稚冒充家长签字，有次被老师识破，她还理直气壮‘我哥的作业比我还工整，不信您对比’。”
苏念“扑哧”笑出声，眼眶却更红了。桑延继续讲着兄妹俩的糗事：偷偷养在储物间被发现的仓鼠，合伙把保姆煮的黑暗料理倒进花盆，还有他为了给桑稚买限量版画笔，在奶茶店打了半个月工。这些琐碎的日常里，藏着与她相似的孤独，也有温暖的慰藉。
雨渐渐停了，夕阳从云层缝隙里漏下，在积水里碎成粼粼波光。桑延带着苏念来到学校台，角落的纸箱里蜷着三只奶猫。“上周在巷子里捡的，本来想送宠物店，桑稚哭着要养。”他心翼翼地捧起一只橘猫，“现在家里到处都是猫毛，我妈那件两万块的貂皮大衣都成了猫抓板。”
苏念伸手抚摸猫柔顺的皮毛，听着桑延絮絮叨叨讲着家庭趣事。原来他看似潇洒的背后，也会在深夜等父母的视频电话等到睡着；看似叛逆的逃课，是为了给发烧的桑稚熬粥；就连那些总也做不完的数学卷子，都是父亲承诺“考年级前十就回家”的动力。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苏念突然，猫在她掌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你和桑稚互相依靠，可我...”她的声音哽咽，“我连他们实验室的具体地址都不知道。”
桑延沉默片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以后你就多赖着我吧。”他的下巴蹭过她发顶，“周末来我家吃火锅，桑稚调的蘸料一绝；寒暑假跟我们去海边，我爸的私人游艇能装下二十只橘猫；要是想爸妈了...”他掏出手机，“随时能用我的账号和他们视频，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念猛地抬头，撞上桑延认真的眼神。晚霞给少年的轮廓镀上金边，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心疼与坚定。她忽然想起诗词里写的“同是涯沦落人”，原来命运早就在他们相似的成长轨迹里，埋下了相遇的伏笔。
台的风卷起桑延校服的衣角，苏念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讲述童年时与妹妹的冒险。那些藏在豪门生活背后的孤独，那些在父母缺席时彼此取暖的时光，像拼图般与她的经历重合。猫突然跃上桑延的肩头，爪子勾住他的领带，逗得两人笑作一团。
夜幕降临时，桑延送苏念回家。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路过便利店时，他执意买了两罐草莓味汽水，“上次你像初恋的味道，我尝了尝，明明是草莓糖兑了苏打水。”他拧开瓶盖时，汽水冒出的气泡沾在鼻尖，“不过...要是和你一起喝，好像确实有点甜。”
苏念红着脸喝了口汽水，冰凉的液体混着草莓香滑入喉咙，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桑延絮絮叨叨着下周的计划：带她去桑稚的初中看猫咪社团，教她打电动，还有藏在书房里的绝版诗词集。这些平凡的日常，此刻在她听来，却比任何承诺都动人。
到家时，苏念站在玄关处，看着桑延转身离开的背影。楼道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他清亮的声音：“明早餐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多做份饭团！”温暖的笑意透过夜色传来，像冬日里的炉火，熨平了她心底所有的褶皱。
关上家门的瞬间，苏念摸到口袋里的汽水罐，上面还残留着桑延掌心的温度。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桑延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桑稚举着写满祝福的手幅，身后的餐桌上摆着为她准备的碗筷，配文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泪水突然夺眶而出，这次却是因为温暖。苏念靠在门上，望着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第一次觉得，那些漫长的等待与孤独，或许都是为了此刻的相遇。在命运交错的轨迹里，两个同样在爱里成长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茨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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