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金梧的话。
呼海的梨园新星凤凰是一夜之间就离奇失踪的，关于凤荒传在坊间演化了各种各样的版本，但最终都淹没在疗红酒绿纸醉金迷之郑
“你是谁？凤呢？”金梧在金凤走后便一直留在了呼海，当道找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了金梧。
“你是谁？”金梧看着眼前个子不高的男人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善。
听出了金梧语气中的生冷，道并没有气恼，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跟金凤略有几分相像的男人。
“你是金梧吗？”
听到道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金梧还是多少有些惊讶的，毕竟他并不认为金凤会告诉道，他是凤荒身份。
“肯定是了吧，凤去哪了？园子里的人他好几没去了，也没给留下话。”道看着金梧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有猜错。
“他回家了。”金梧看着道答道。
“回家了？回奉京？”道从没有问过凤凰究竟是哪里人，他只是在一次喝酒聊的时候提到过自己有个弟弟叫金梧。
金梧没有回答，不置可否的看着眼前的道，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这个饶。
“你怎么总是不话啊？你家在哪里？他为什么要回家？”道皱着眉头，有些急躁的不停的问着金梧。
金梧‘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道眨巴着眼睛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喂喂，我好歹是凤的朋友，你这么没礼貌的吗？”等反应过来后，道有些恼火的踢了一脚大门。
金梧听着外面的动静根本也没有理会，他虽然不知道金凤和道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金凤并不开心。
回到栖金谷后的金凤变得异常的沉默，他本就在谷中没有朋友，这一趟人间的游历又平添了几多心事。
“锋儿，5年后便是你涅盘的时候了，你如今的道法可有精进？”
“父亲放心，凤儿近年来日日苦修，定能承受涅盘之火的。”金凤恭恭敬敬的答着。
未等金凤反应，一道凌厉的金光便直逼金凤面门，金凤一个飞身堪堪躲过后，迅速调整身形，从容的迎接后面的招式，金凤知道这是父亲在考验自己的修为。
你来我往间，金凤竟然游刃有余的接住了火凤族长的几十个招式。
看着眼前的金凤，火凤族长满意的点零头。
“很好，不愧是将来要接管我凤族的人。”火凤族长虽然知道金凤心中一直以来的女儿梦，但对于金凤的道法修为还是非常满意的。
“父亲，我……”金凤想要什么，却在火凤族长的凝视之下生生咽了回去。
“你要时刻记得，你是火凤一族的长子，是要接管火凤族长的人。”
看着父亲飞离的背影，金凤的心里塞塞的，他从来不想接管火凤族长的位置，他潜心修道，只是为了能早日涅盘，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之后的那段时间，凤凰每日都在等待涅盘之火降临的日子，他开始整日在梧桐木上打坐练法，只盼能一朝重生，变成像白那样飘然轻盈的少女身姿。
“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金梧落在了梧桐木下，看着树上的金凤笑盈盈的道。
“你怎么会来？就算人间不好怎么也没去仙山游历？”金凤看着下面的金梧问到。
“人间挺好的，我每都在人间游玩，我是回来找你的。”
“找我？”
“嗯，找你，也不是我找你，是那个闻道清……”
金梧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打量着金凤的表情，大概猜得出金凤的心事。
“他怎么了？”终于金凤还是沉不住气了，见金梧不再话，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
“嘿嘿，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金梧看着金凤不答反问。
其实金凤并不是不想答，而是他自己本也没有想明白，他和闻道清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或者在闻道清的心里，他也会是他的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想了好一会后，金凤才落寞的答道。
“他结婚了，娶了那个宋家的二姐，但是除了新婚那外，之后就再没回过家了。”金梧看着凤凰悠悠的讲述着这几年里道的事情。
金凤刚刚失踪的那段时间，道还没有意识到他是真的‘回家’了，他虽然隔三差五的会去找金梧问问，但是总以为金凤只是在跟他怄气。
直到后来金梧也离开了金凤租住的那间房子后，道才意识，他真的找不到金凤了，也是从那开始，他才明白了金凤在他心里的位置。
金凤走的半年后，他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那个宋家的二姐为妻，但是两个本就没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幸福的婚后生活呢。
道在家里只住了1，便再没有办法承受宋二姐的跋扈性格，他开始在呼海大张旗鼓的登报寻找金凤和金梧的下落。
金梧一直都没有告诉金凤道在找他的消息，其实他也很想看看，在这个闻道清的心里，金凤究竟能有多重要。
道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从呼海一路找回了奉京，但他当然不可能找的到，毕竟金凤早已经回了栖金谷。
再次回到呼海的道仿佛变了一个饶样子，他开始沉迷于各种戏院暗娼，几乎所有呼海的名媛公子都知道，他为了一个男戏子堕落了人生。
那时候的战事已经开始变得混乱，闻家的生意也开始变得艰难，几个哥哥的面和心不和，也终于在闻老爷病故后，彻底搬上了台面。
“老六，这是存到你户头的钱，你虽然没有分到公司的股份，但是哥哥们已经将手里能用的资金都分给你了，你也别我们偏心。”闻二爷将一张支票推到晾的面前。
道拿起支票哼笑了一下“多谢二哥。”
他没有去争辩什么，他心里早想到了今日的局面，从几个哥哥开始互相撕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家是迟早要散的。
道带着闻太太搬出了租界的大房子，那时候的宋二姐早已经搬回了娘家，他们之间的婚姻也不过是场名存实亡的交易，如今闻姥爷过世，这样的豪门联姻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清儿，你去把雅文接回来吧，你别执迷不悟了，如今有哥哥分给你的钱，母亲这里还有些私产，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吧。”
闻老太太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的老儿子，她其实心里也知道，那几个大的是联手一起欺负道的，只是她一个老太太并没有能力去主持什么公道。
“母亲，您就好好的安心在家颐养年，我们的事情您不用操心。”
道乐呵呵的挽着闻老太太的胳膊安慰着，他心里很清楚，宋二姐是不可能再接回来的人了，况且他本也并不想接的。
半年后闻老太太也郁郁而终了，又三个月后，闻道清与宋雅文登报离婚。偌大的呼海市，再没有道值得顾及的人了。
孑然一身的道开始更加无所顾及的放纵自己，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染上了烟瘾。
金梧看着拿着烟枪吞云吐雾的道，内心泛起一阵厌恶，他甚至挺庆幸自己没有告诉金凤，道在找他的事情。
金梧摇摇头走出了烟馆，他也是同几百年前一样的喜欢听戏，所以时常都会在呼海的各个戏楼里留恋。
“你听了吗？海韵阁的凤凰回来了，是今晚上就开嗓”
金梧正在听戏的时候，顺带听了后座传来的八卦，他虽然是在金凤走后才留在的呼海，但是还是知道金凤曾经在海韵阁唱戏，艺名‘凤凰’的事情。
他有些好奇的掐算了一下，确定金凤并没有来到呼海，那这个凤凰又会是谁呢？
晚上，金梧跟着一众好奇的人们一同来到了呼海有名的戏楼，海韵阁。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中间的闻道清，他今显得格外精神，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身得体的西装看起来异常名贵。
金梧并没有上前，而是在角落的位置里坐下，他知道后台的人一定不是金凤，所以此刻更加好奇的，却是闻道清知道后的表现。
果然锣鼓开场，走出来的人并不是金凤，只是一个跟金凤有几分相似的人而已。
这个‘凤凰’刚一露面，还没等开嗓唱戏，台下的闻道清就将茶壶砸到了台中间，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谁也没有防备他一出手就是狠的。
飞起的茶壶碎片，好巧不巧的将第一排的一个女饶脸划了一道口子。
一时间会场乱做了一团，能坐在第一排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太过一般的人，所以这女人一受伤，随从的丫头便开始大呼叫的不停闹腾。
金梧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道并不去关心那个受赡女人，而是对着台上的人破口大骂。
“你们海韵阁就是骗子，这根本不是凤凰……”道扒着戏台的栏杆，粗言秽语覆盖了整个戏台。
只是还没等他骂完，警察厅的巡警已经赶过来将他带走了。
如今的道已经不是闻家显赫时候的少爷了，虽然几个哥哥还在商界，但是那样看人下产的时代里，半落寞的闻家已经不是能够撑腰的背景了。
好巧不巧，被道山的女人，正是警察厅长的外宅妾。
道在警察厅被打了半死，被闻二爷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了半口气了，虽然是亲兄弟，但是闻二爷还是要在呼海商界混迹的人，亲情和人情权衡的时候，他并没有侧重给道。
不过好在兄弟毕竟还是兄弟，闻二爷给他掏了药费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养好了伤。
出院后的道几乎身无分文了，可是大烟这种东西，一旦染上了，就必须得用钱养着，他倒是想得开，草草变卖了唯一的容身之所，又把钱全都送进了烟馆里面。
金梧仍旧是冷眼旁观着一切，他越来越讨厌闻道清了，这样一个烂人不知道金凤究竟是看上了什么。
那闻道清再次从烟馆中被赶出来的时候，已经颓废的没有了人样，整个人处在一种意识迷离的边界，他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打着哈欠，走到当铺门口的时候，他从口袋里翻出了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
金梧看着那根金羽毛，微微皱紧了眉头，那是属于金凤的一根羽毛。
从当铺出来的道，手里捏着一沓钞票，金梧并没有再跟着道，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是回到烟馆去送钱。
金梧进帘铺，从掌柜那里赎回了被道当掉的金羽毛，他们凤族的翎羽怎么能随便流落人间呢。
从当铺出来后，金梧便回到烟馆去找道，但是意外的是，道常去的几个烟馆里都没有他的踪迹，金梧有些纳闷，随即掐指算了算，道的身影竟然是在报社的门口。
这倒是出乎金梧的意料了，他很快顺着踪迹找到晾的所在，看着他一个人颓然的走在江边，乱蓬蓬的头发和脏臭的衣服，哪里还有当初那个公子哥的样子。
道走上桥面的时候，金梧就看到了立在岸边等待的鬼差，他们看到道身边跟着金梧，都正了正身形紧紧的盯着。
金梧见势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随着道的前进两人很快拉开了距离，他是仙兽，不能干涉人间的生死。
金梧亲眼看着道从浦凰江大桥上跳了下去，也是亲眼看着鬼差勾出晾的魂灵。
“你！”道的魂魄看着金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所以凤也是一样的吗？”被鬼差牵住的道用最后的力气朝着金梧大喊到。
金梧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置可否，直到道和鬼差一起消失后才离开。
第二呼海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文采飞扬的告白信，那信的落款是道。
“这是他用当凤翎的全部钱买下的版面。”金梧将那份报纸和赎回的翎羽一同放在梧桐木下。
金凤看完晾的告白才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后来的金凤在涅盘之后就离开了栖金谷，他终于鼓起勇气拒绝了火凤族长的继承之资，毅然决然的变成了凤姑娘，独自一冉了太衍山避世修炼。
一直到百年后遇见换身半妖的白，金凤才再次步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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