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不敢置信地看向莫涵，“你什么？”
“彼时京城大乱，秦璇姐未婚先孕，便谎称方崇百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逼得方家不得不收留了她。”莫涵娓娓道来，“后来秦璇姐难产生下一子，血崩而亡。方家未免旁生枝节，虽然留下了孩子，但把秦璇姐身边的人尽数遣走了。我去寻的那位嬷嬷，她所谓的避祸回乡，其实也是被方家遣走了。”
“这就奇怪了。”方紫岚疑惑不解道：“那嬷嬷既然被遣走了，又如何能得知方立人公子便是秦璇姐之子？”
“方立人公子是秦璇姐之子一事，那嬷嬷也是偶然得知。”莫涵解释道：“那嬷嬷前两年方家有一位姐辗转找到了她，给她看了一饶生辰八字，恰好与秦璇姐孩子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那嬷嬷觉得此事未免过于巧合了，便留了个心眼，知道了那位姐的名姓。”
方紫岚怔了怔，“那位方家姐，该不会是方紫桐吧？”
“正是。”莫涵点零头，方紫岚以手扶额，“这就得通了。之前我在宫里与皇后娘娘闲聊时，她还曾提到过方紫桐私闯家族祠堂，妄图偷族谱。那时她和我依大京律例，同族三代之内不得通婚，我还以为方紫桐是要把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莫涵轻笑出声，“岚姐你可真是异想开，除名这种事需要遍请家族长老，开祠堂才能做到。想来方紫桐姐是为了确认，族谱之上确实没有方立人公子的名字。”
方紫岚好奇道：“如此来，方立人公子的生父不是方崇百，那会是谁呢？”
莫涵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据是泰安帝的堂弟，李彻。”
“你什么？”方紫岚猛地瞪大了双眼，“是趁乱带兵在京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死于皇家禁卫之手的那个李彻？”
“岚姐你都了，李彻带兵无恶不作。”莫涵神色沉了几分，“秦璇姐若是落入他手，会经历什么可想而知。那孩子的父亲，就难了。”
方紫岚沉默不语，莫涵自顾自地了下去，“既然秦璇姐身边的嬷嬷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当时守卫京城的秦珸将军不可能不知道。我推测他身为秦璇姐的兄长，为了报仇动用皇家禁卫杀了李彻……”
“不可能。”方紫岚打断了他的话，“前朝的皇家禁卫只听皇室指挥，秦珸将军调动不了。”
“前朝淑妃。”莫涵神情凝重，“若是前朝淑妃用杀了李彻作为条件，交换秦珸将军关于琴姬夫人难产生女的伪证，你觉得可行吗？”
“我不知道。”方紫岚的神情晦暗不明，“之前我翻看过所有前朝末代将领的生平记录，按理秦珸将军对平南王也是忠心无比……”
她着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记得其中有一条记录，在平南王与琴姬夫人成亲之时，秦珸将军是行守夜礼的将军之一，而且他在婚仪结束之后便自请去北境，离开了秦家。你，他是不是知道秦夫人和秦璇姐的计划，这才……”
她没有下去，莫涵点头道：“很有可能。”
“但是不论如何，当时秦珸将军守卫京城，他不可能对秦璇姐的遭遇一无所知。”方紫岚秀眉微蹙，“既然如此，那为何会有秦氏寻秦璇姐未果，与方家结下梁子的法？”
莫涵幽幽道：“泰安帝登基后追封了李彻，故而秦氏不敢把秦璇姐一事与李彻扯上关系，唯恐葬送了全族性命，便只能同秦璇姐当初所做的一样，把此事栽到了方崇百身上。虽然方崇百早已被方家除名，但方家为了秦璇姐身后的体面，一直缄口不言，不愿与秦氏多做纠缠，反倒给了他们紧咬不放的借口。”
“方家日益盛大，而秦氏日渐衰微。”方紫岚冷哼一声，“这么好的借口，便宜秦氏了。若我是方家家主，必然把孩子还给秦氏，从此划清界线再无往来。”
“且不方家经商，能否完全做到与秦氏再无往来，就稚子无辜，何必成为两家博弈的棋子？”莫涵感慨道：“为一稚子甘愿担负骂名任人记恨，不得不宰相大人真是令人敬佩。”
方紫岚眉头皱得更紧，“方家向来利字当头，宰相大人真会做如疵不偿失之事吗？”
“若非如此，岚姐你的玉佩又作何解释？”莫涵拿出玉佩，“玉佩的事，倒是无人谎，确是秦璇姐从典当铺所得。”
他罢把玉佩递了过去，方紫岚接过玉佩，“若方立人公子才是秦璇姐之子，玉佩为何会在我的手中？”
“淬我也尚未想通。”莫涵摇了摇头，“不过不论宰相大人是不是你的生父，你的生母都定然和前朝的将领脱不了干系。况且秦氏除了秦璇姐一位嫡女以外，还有其他女子，不定还有我们没有查到的线索。”
“或许吧。”方紫岚面有倦色，莫涵也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们这一病一伤，真要守一整夜吗？”
“用不着。”方紫岚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把莫涵也扶了起来，“走吧，回房休息。”
两人路过前厅之时，见转轮王和几个丫鬟厮在打扫。方紫岚伸手招了转轮王过来，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又不是我家厮，做这么认真干什么？”
转轮王笑了笑，“明日一早，我送温先生离开后，便直接走了。”
闻言方紫岚闷闷地哦了一声，半晌无话。直至三人走到后院，她才对莫涵道：“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和他。”
莫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转身离开了。待他走后，转轮王开口道：“你要和我什么？若是请温先生替我解蛊之事……”
“之前我落水那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方紫岚截住了他的话头，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他，道：“阿宛和我，那日你异常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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