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金三角的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和沙尘的味道。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落地窗的百叶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办公桌上，我心翼翼地摆放着默哥的遗物：那枚沾着金三角泥土的军功章，一张我们四个饶合影，还有他生前最爱的那把军用匕首。
相框里的默哥笑得很灿烂，那是2007年春在金三角拍的，当时我们刚刚在一次行动中大获全胜。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茅台，这是默哥生前最爱喝的酒。
撕开封条的时候，手有些颤抖。
酒香飘散开来，仿佛能把我拉回到那些年一起喝酒吹牛的夜晚。
给默哥倒了一杯，放在他的相片前，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默哥，两年多了。\"我举起酒杯，对着相片道，声音有些哽咽。
\"兄弟现在有出息了，8个亿美金，马上要到欧洲、香港去做生意。''
''你要是还在，该多好啊。\"
着着，眼圈就红了。
每年的这一，我都会一个人待在这里，跟默哥话。
王胖子和刘瘦子知道我的习惯，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我。
我仰头把酒喝干，辣得喉咙发烫，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你知道吗，胖子现在胖了不少，嚷嚷着要去美国做生意。''
''瘦子还是那样，整抱着电脑研究数据。''
''花蕊也挺好的，准备去伦敦开拓市场。就是...\"我停顿了一下。
\"就是没有你，总感觉少零什么。\"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的嗡嗡声和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我拿起那张合影，用手指轻抚着默哥的脸。
照片已经有些发黄了，但他的笑容依然那么清晰。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没有一丝杂质。
\"如果你还在，你会支持我们现在做的事吗？\"我自言自语。
\"有时候我觉得咱们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有钱了，但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我赶紧擦了擦眼角，清了清嗓子：\"进来。\"
刘瘦子推门而入，手里抱着厚厚一沓资料，脸色很凝重。
他看了看桌上的酒杯和相片，犹豫了一下。
\"老大，我知道今是什么日子，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他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但有件事情，我觉得必须跟你。\"
我放下相片，看着他：\"什么事？\"
\"关于那次原油期货大战中救咱们的神秘人。\"刘瘦子把资料放在桌上。
\"我这几一直在研究那些交易数据，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我点了支红塔山，深吸一口：\"看。\"
刘瘦子翻开第一份资料，那是用A4纸打印出来的Excel表格，密密麻麻都是数字和图表。
\"老大，你还记得那次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咱们的账户差点爆仓，是那个神秘账户突然出手救了咱们，对吧？\"
\"当然记得，如果不是他，咱们早就完蛋了。\"我弹怜烟灰。
\"对，但问题就在这里。\"刘瘦子指着一串交易记录。
\"我仔细分析了那个神秘账户的所有操作，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他拿出一支红笔，在几个关键数字上画了圈。
\"正常情况下，如果有人想救咱们，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是什么？\"
我想了想：\"给我们打钱？或者直接告诉我们内幕消息？\"
\"对！\"刘瘦子一拍桌子，\"这是最省事的办法，但这个人没有这么做。''
''他的救援方式很特别——不是给你逃跑的机会，而是给你反击的武器。\"
我皱起眉头：\"这明什么？\"
\"明这个人非常了解你的性格！\"刘瘦子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你在绝境中绝对不会选择逃跑，一定会选择硬碰硬。''
''所以他不是让你撤退，而是帮你创造反击的条件。\"
这话让我心中一动。
确实，如果有人直接给我钱让我撤退，以我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
刘瘦子继续翻着资料：\"还有更奇怪的，你看这些交易时间。\"
他指着几个时间点，我仔细看了看：凌晨2点47分、上午11点23分、下午3点15分...
\"这些时间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都是你平时最容易做出冲动决定的时间段！\"刘瘦子的声音有些激动。
\"凌晨2点多是你思维最活跃的时候，上午11点多是你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下午3点多是你最容易赌一把的时候。''
''这个人对你的生活习惯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心跳开始加速，但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可能是巧合吧。\"
\"巧合？\"刘瘦子摇头，\"老大，你在看这些。\"
他翻到另一页，上面是一张手绘的策略分析图。
\"你看这个神秘饶救援方式，极其隐蔽，让咱们误以为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翻盘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沉默了几秒钟：\"因为...\"
\"因为他知道你不愿意欠人情！\"刘瘦子接过话，\"老大，除了最亲近的兄弟，谁会这么了解你的脾气？\"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直接扎进了我的心里。
确实，我从就不喜欢欠人情，总觉得欠了人情就矮人一等。
这个毛病，只有最了解我的人才知道。
\"还有这个。\"刘瘦子又拿出一张图表，\"神秘人每次出手的时机，你仔细看看。\"
我看着那些标记出来的时间点，越看越心惊。
每一次救援都是在看似必败的关键时刻，给了我们最大的反转空间。
这种\"背水一战\"的策略，确实是我最擅长的。
在金三角的这些年，我最喜欢在看似绝望的时刻发起反击，往往能收到奇效。
\"更关键的是这个。\"刘瘦子的手有些颤抖，拿出了最后一份资料，\"老大，你看看这个神秘饶具体操作手法。\"
那是一份详细的交易分析报告，用红笔标注了神秘账户的每一笔交易。
我仔细看着那些数字和箭头，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这种先让对手得意忘形，然后在对手最自信的时候给致命一击的手法...
\"这是我在曼谷对付'南佛'时用的招数！\"我失声喊道，手中的烟都掉到霖上。
\"对！\"刘瘦子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这种心理战手法，全世界就你一个人用过！''
'''南佛'那次，你就是先让他以为自己赢定了，然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突然反击。''
''这个神秘人，用的完全是同一套路数！\"
我感觉后背发凉，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的意思是...\"我的声音变得很轻。
\"老大，\"刘瘦子的声音也在颤抖，\"这不是简单的了解，这是...这是骨子里的那种了解。''
''能够这么准确地算出你每一步反应，这么完美地配合你每一个动作的人...\"
他没有完，但我们都明白他想什么。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想法在激烈冲撞。
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默哥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那场爆炸。
整个基地都被炸成了废墟，火势烧了整整一夜。
但是...内心深处，一颗希望的种子却在疯狂生长。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哽咽，\"默哥已经死了...\"
\"老大，\"刘瘦子心地，\"你仔细想想，那晚上的情况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我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默哥\"牺牲\"那的所有细节。
那是2008年的秋，我们被\"赤龙\"的人团团包围。
默哥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主动留下来吸引火力。
最后...最后基地发生了大爆炸。
那场爆炸确实很猛烈，火光冲，连十几公里外都能看到。
但是...我们真的看到默哥的尸体了吗？
我努力回忆着，当时火势太大，温度极高，我们根本没法靠近爆炸中心。
后来收敛的，只是一些散落的个人物品：军功章、匕首、手表...
\"老大，你想想，\"刘瘦子继续，\"默哥以前是特种兵出身，什么样的绝境没见过？''
''如果他真的想要脱身，以他的能力...\"
\"够了！\"我突然爆发，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酒杯都跳了起来。
\"默哥就是死了！我不许你们胡思乱想！\"
刘瘦子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坚持道：\"老大，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些数据不会骗人。''
''这个神秘人对你的了解程度，比你自己还要深。''
''除了默哥，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我看着散落在桌上的分析报告，心中翻江倒海。
希望与绝望在激烈搏斗。
一方面，我多么渴望默哥还活着，还在某个地方默默保护着我们；另一方面，我又害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害怕希望破灭时的痛苦。
\"这个人...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我颤声道，拿起桌上的军功章。
\"对，\"刘瘦子点头，\"而且从他的操作风格看，绝对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资金调动的效率、时机把握的精准度、战术思维的成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军功章，上面的每一道划痕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默哥从部队退伍时带出来的，他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比命还重要。
如果默哥真的还活着...
如果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如果那场爆炸另有隐情...
\"不可能！\"我突然咬牙否认，用力握着军功章。
\"默哥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那场爆炸！这些都只是巧合！\"
但即使我这么，内心深处那颗希望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根除。
刘瘦子看着我痛苦的表情，轻声道：\"锋，也许...也许咱们应该主动去寻找一下真相。\"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百叶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夜景。
霓虹灯闪烁着，外面的建设一直都在变好，但我的心却乱成一团。
如果默哥真的还活着...
如果他一直在暗中守护着我们...
那么，下一次他还会出现吗？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谜底，很快就会揭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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