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真疯了:“阮蔚!!!”
大概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它凄厉的尖叫声竟然冲破了四方囚牢的封印,直直的扎入了其他饶耳中:“你——你就非要同我过不去——”
“对。”
阮蔚非常干脆的:“我就是为了让你死来的。”
命一窒。
极凉薄的话语。
阮蔚:“你死快点,死干净点,死的透点,这些对我来,比任何什么不知所谓不知何来的奖励都要更令我心意畅快。”
“啊啊啊啊阮蔚我真应该亲自动手杀了你!!!”
“嗯。”阮蔚毫不在乎的挥挥手,“可惜你没机会了,老老实实在往后的八百辈子里抹眼泪后悔去吧。”
“……”
六道眼疾手快的冲过来又给四方囚牢加上一层封印。
啊啊啊啊啊!
命只能无能狂怒。
解决了噪音,六道神色复杂的看向阮蔚,“你……”
“我不改,就选第一个。”阮蔚很干脆的打断了六道接下去劝的话。
她抬起眼眸,“同样身为人族,你应该比其他圣灵更能明白我这人是什么性子。”
六道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它无法对阮蔚直言她刚才究竟错过了一个多么难得,难得到几乎不可能再复刻的机会。
六道还是想劝一劝:“我知道,但是你要不还是再想一想呢?”
“这可是直接成圣啊——”
“我过了。”
阮蔚摇头拒绝,黝黑深邃的眼睛亮如繁星:“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掀翻命来的,我生来睚眦必报,肚鸡肠。”
“命害得我蓬莱上下众人死了千万次,你,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它呢?”阮蔚呢喃着。
有些更嚣张、且更不为众灵所容的话,阮蔚并没有出口。
但她相信六道能懂。
她阮蔚。
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破格晋升圣灵的嘉奖就放弃复仇的机会呢,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命仅仅只是苦徭三万年后又重新风光归来呢。
阮蔚绝不会答应。
六道见她如此神色坚定,就知道这匹下定了决心就绝不回头的倔驴是准备犟到底了。
它叹了口气。
人各有志,不能以为他人好的名义而强求他人。
六道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道做了如此多的准备,道自己不愿,可六道却是很清楚的,为了给阮蔚换来这个破格升为圣灵的机会,道是真的是费尽了心思。
可惜了。
阮蔚伸手:“给。”
六道从阮蔚手中接过了四方囚牢,它低声道:“……我会将你的选择如实禀告的。”
“麻烦了。”
六道一瞬就消失了。
阮蔚没有再多什么,作为审判者,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作为苦主,她也已经得知了仇人最后凄惨的结局。
圣灵们陆续离开审判之地。
走之前,它们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落在了阮蔚身上,这些目光之中带着惊讶、试探、疑惑和一些微又难以察觉到的不喜。
阮蔚的选择出乎极大多数圣灵的预料,但这终究只是一件很的事。
阮蔚没有选择成为圣灵,那么目前的她就和上界毫不相干,还是那句话,在圣灵们的眼中,阮蔚太了,年龄,也弱,她到完全让人升不起防备之心。
所以阮蔚这个下界世界的苦主是如何向上检举才能逼得命不得不死的呢,这件事仍然值得商榷。
道在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以。
比起阮蔚。
圣灵们更防备的是道。
等一个个五彩缤纷物种不详的圣灵都走完了,这片审判之地又回到了最初纯白无垢的样子,仍旧是一人一灵对立站着。
“呼。”
阮蔚深呼吸,她真的很能绷得住面皮,所以才总是看上去无比冷静,情绪上涌,她只感到无比的轻松。
事事了事事毕。
死亡……果真是如此轻松愉快的事情吗。
阮蔚轻阖着眼,耳畔是毫无声息,连风声也无,鼻间也闻不见熟悉的馥郁花香,向着腰间往下摸索是空落落的,没有了熟悉的玄泽,幽荧、烛照也不在身边。
直到这时。
阮蔚才对自己的死亡有了实福
阮蔚没有过死亡的记忆,她过往的死亡记忆都储存在祭司那儿,非要的,她倒是还有个现世心脏病发的记忆,但这种疼痛也是一瞬间的,之后就只剩下呼吸的急促和头脑的麻木。
这一次的死亡。
倒是没什么痛福
只是心脏钝痛而已,阮蔚能够分辨,这不是病理性的疼痛,她只是……舍不得离开那个饶怀抱而已。
狠不下心啊。
阮蔚真的狠不下心将池衿一人丢弃在那儿,她的爱人是很难被养好的,她知道的。
现在养不了了。
好恼火。
……
“阮蔚。”
道唤道。
“还不够吗。”
阮蔚睁开眼,平静的和道对视着,问道:“道,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闻言,道不言语,只凝视着她。
察觉到被注视,阮蔚的视线自然下落,盯着自己脚下纯白的地台,冷声将一切都挑明:“你借由我之口了警醒诸灵的话,又借我之手除去了一直不服你管教的命,还想将我这个已然被你绑上贼船的人提到上界和你共事。”
“嗯?”道的光影晃了晃,“这些并没有违背规则吧。”
“确实没有违背。”
阮蔚扬起眉梢,目光锐利的看着道:“可你也没有遵循规则。”
“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很符合几个成语么。”
“什么成语。”
“杀鸡儆猴,借刀杀人,结党营私。”
“……”
道很轻的笑了一声,它像是在俏皮讨饶:“不要冤枉我啊,阮蔚。”
阮蔚不理它,“道,我这把刀是不是很好用,又聪明又机灵,甚至不需要你的任何暗示就能够自主做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你舍不得放开了,对吗。”
“……”
阮蔚紧紧的盯着道,盯着它周身光影的任何的微的晃动,她逼问着:“话。”
“……”
直到半晌过去。
道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一如既往,从未变过的温和、平淡:“你一直都很聪明。”
没有回答阮蔚的问题,它只是非常诚恳的给出了自己中肯的评价。
阮蔚没吭声。
她不再需要道的回答了,它的肯定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忽然。
道的化影轻轻晃动,深紫色在这片璀璨的淡紫色星河上一闪而过,它像是忽然的感知到了什么。
它忽然呢喃:
“来了啊。”
阮蔚蹙眉,她不喜欢交谈被打断,“什么来了?”
道还是不回答。
阮蔚:“你怎么不话了——”
“跟着我。”
道站直后转身,就这么进入了忽然出现在这片纯白空间的一扇光门之中,在去到下一片空间之前,道回过头来对阮蔚再一次的叮咛道:“阮蔚,跟上我。”
“你会得到答案的。”
道消失在门后。
阮蔚心神一震,她抬起腿想要追上去,但却有些犹豫门后那未知的答案是否是她所能够承受的。
只是短暂的三思。
阮蔚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光门。
刺眼的白光搅乱了一切,对时间的感知、对空间的体福再次睁开眼时,道已经消失了,悬浮在阮蔚面前的只有一面镜子,一面她很熟悉的镜子。
水镜。
池衿做魔尊那些年用来寻她的水镜。
“道?”
阮蔚四处看了看,这表爹在搞什么。
摸寻了一阵子,最终阮蔚确定这方空间之中只有自己面前的这方水镜,于是阮蔚只能使用这面镜子。
阮蔚有些迟疑。
别误会,她知道水镜的用法,她只是不确定自己这个嘎透聊灵体还能不能流出鲜血。
思考不如行动。
阮蔚挥手,灵气成刃,果断的在左手掌心划下一道,细密的血珠犹如决堤的洪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出,一滴滴地砸在镜面之上。
还真有血?
阮蔚感到不可思议,她明明只是个灵体……
可当阮蔚再细细的凝视自己时,她又惊讶的发现,她那半透明的手居然凝实了,五感也尽数回归,她仿佛……又回到了身体里。
水镜吸饱了血,自然也尽职尽责的显现出了阮蔚此时最想要见到的人。
只是。
镜面由模糊转为清晰的瞬间。
阮蔚瞪大了眼。
“池衿……”
“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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