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壮骂骂咧咧地套上厚重的防护服，检查着腰间能量所剩不多的脉冲手枪和一组高灵敏度地质扫描仪。
“娘的，刚消停没半，又要钻地洞…胖爷我这条命，迟早交代在这些黑咕隆吣窟窿眼里。”他嘴上抱怨着，动作却丝毫不慢。作为团队里经验最丰富的废土生存专家和“人形陷阱探测器”，这种活计终究还是落在他头上。
他挑选了另外三名同样经验老道、胆大心细的队员，组成了一支临时勘探队。四人没有选择从那个刚刚被“园丁”净化过、光滑得令人心悸的主井口下去，而是从侧面一处因昨日爆炸和地震新裂开的地缝进入。
地缝向下蜿蜒，漆黑一片。只有头灯的光柱在尘埃弥漫的空气中划出孤寂的轨迹，照亮两侧犬牙交错的岩壁和扭曲的金属残骸。空气里混杂着浓重的焦糊味、辐射尘埃的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被彻底“消毒”后留下的空洞福
“扫描仪有读数吗？”刘大壮的声音在头盔通讯器里响起，带着嗡文回音。
“辐射超标，但还在防护服承受范围内。能量残留…很奇怪，非常‘干净’，干净得不像话，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头到尾洗刷过一遍。”一名队员看着手腕上的仪表，语气困惑。
他们心翼翼地向下攀爬。越往下，那种“干净”的感觉就越发明显。甚至连原本随处可见的、被深渊能量侵蚀出的诡异晶簇都消失了，岩壁光滑得如同被打磨过。
“看来那‘园丁’玩意儿，别的不，打扫卫生倒是一把好手。”刘大壮嘀咕了一句，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终于，他们下到了足够深的区域，接近原本深井虫群活跃的层面。头灯的光柱扫过，看到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有预想中虫群残留的粘液或残肢，也没有深渊能量特有的污浊与扭曲福巨大的地下空腔被拓展得更加广阔，四壁和地面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玻璃化的光滑质感，仿佛整个空间被投入了巨大的熔炉中煅烧后又迅速冷却。
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空腔中回荡。
“分散扫描。注意任何能量异常或结构裂缝。”刘大壮下令，自己则朝着空腔中心区域走去。
扫描仪的嘀嗒声成为主旋律。队员们报告着千篇一律的“无异常”、“结构稳定”、“能量读数归零”。
难道楚雨的预感错了？或者，“地下的眼睛”已经被“园丁”顺手净化掉了？
刘大壮皱紧眉头，他不喜欢这种过于“干净”的感觉。在废土上，反常的平静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一个不起眼的装置——那是林刀临时塞给他的，是能探测到极其细微的、非标准的能量波动，灵感来源于伏羲蓝图中某个不起眼的旁支理论。
突然，那装置在他怀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个微弱的、从未见过的频率信号，一闪即逝。
刘大壮猛地停下脚步。
“等等！有情况！”
他立刻让其他队员停止动作，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装置上。
震动再次传来，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信号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风中残烛，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冰冷的韵律。
它并非来自脚下，也不是来自四周的岩壁，而是…来自斜下方更深的地方？
“这边！”刘大壮打了个手势，循着信号的指引，朝着空腔边缘一处倾斜向下的、新形成的裂缝走去。
裂缝狭窄而深邃，看不到底。那微弱的信号正是从下方传来。
“胖子，下面情况不明，太冒险了！”一名队员劝阻道。
“废什么话，扔个照明棒下去看看！”刘大壮道。
一枚冷光照明棒被抛下，旋转着落下，光芒逐渐被黑暗吞噬。直到过了好几秒，才隐约看到底部反射的微光——似乎是一个相对较的次级洞窟。
信号源就在下面！
刘大壮一咬牙：“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守着，保持通讯畅通。如果我十分钟没动静，或者信号断了，立刻撤离，报告头儿！”
不等队员反对，他已经将绳索固定好，熟练地滑了下去。
下降的过程不过十几米，却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界限。上面的那种“干净”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某种残留意志的寒意。
他稳稳落在底部。这个洞窟不大，显然是近期地质变动才暴露出来的。头灯扫过，洞壁不再是玻璃质，而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霜晶！
而在洞窟中央，他看到了信号的源头。
那并非什么生物的眼睛。
那是一块大约半人高的、不规则的多边棱柱形晶体。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纯净、深邃的冰蓝色，内部仿佛有无数细的光点在缓慢流转，如同冻结的星河。
它的一半镶嵌在岩壁里，另一半暴露在外，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痕，显然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但它依旧顽强地散发着那微弱却纯净的冰冷波动，以及那种奇特的、非标准的能量信号。
刘大壮怀里的探测器此刻震动得更加明显了。
他心翼翼地靠近，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能量场从晶体中散发出来，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疲惫与沉寂。
这就是“地下的眼睛”？
他绕着晶体仔细观察，忽然，他的头灯光芒扫过晶体某个较为光滑的切面时，那冰蓝色的表面微微一闪，竟然隐约反射出了一些极其模糊、不断扭曲的影像碎片！
那似乎是…无数星辰的幻灭…庞大舰队的残骸…一道苍白色的毁灭光柱…以及最后，一点蔚蓝色的光芒，裹挟着大量复杂的数据流，艰难地穿透地层，向上逃逸…
是它！昨深井爆炸时，那一点趁机将伏羲蓝图传递出来的“纯净火种”！它并非彻底湮灭，竟然有一部分残存了下来，凝结成了这块奇异的晶体？！
就在刘大壮试图看得更清楚时，那晶体内部的蓝色光点突然加速流转，冰冷的能量场微微增强。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意念，如同叹息般传来：
【…巡…考者…已…标记…】 【…逃…逸…存…续…】 【…心…‘它们’…的…眼睛…无处不在…】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晶体表面的蓝光迅速黯淡下去，仿佛最后一点力量也已耗尽，重新变回一块冰冷的、布满裂纹的蓝色矿石。
只留下刘大壮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
巡考者已标记？标记了什么？我们吗？ 逃逸存续？是指它自己，还是…所有文明？ 心它们的眼睛？它们是谁？！园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猛地抬头，仿佛感到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从黑暗的地底、从无尽的虚空深处，冰冷地注视着这一牵
“胖子！上面怎么样？发现什么了？”通讯器里传来队友焦急的询问。
刘大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尽可能保持平稳：
“发现个…大宝贝。赶紧，放绳索下来！把这玩意儿心弄上去！记住，绝对轻拿轻放！这可能是我们能不能通过那狗屁‘考试’的关键！”
他看着那块陷入沉寂的冰蓝晶体，眼神无比复杂。
这究竟是希望的残火，还是…又一份引来更大灾祸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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