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两位皇子看着那正认真施术的姑娘。
姑娘神态极其认真，一张肉乎乎的包子脸紧绷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盯着眼底下不断缝合缩的伤口，白嫩的手上银针仿佛赋予了灵魂，不断翻飞穿梭。
“没事，你们接着聊，不必在意我。”
她缝着针，嘴上语气却如往常聊一般。
“我能不在意吗？你这一针一针地往我身上扎，这可是皮肉！”
“谁的！刚才大皇子就不在意，全程就没吭过一声！”晴将话题往旁边一引。
其实刚才大皇子也有反应，晴能感觉到进针的时候大皇子肌肉都抽抽了，只是大皇子憋着没出声而已。
现在突然听到被点名，大皇子很配合地严肃点头。
“嗯，虽然的确有点疼，但熙你叫得也太夸张了。”
好吧，敢叫十一皇子熙，还毫无违和感的，也就大皇子这位老大哥了。
“嗯，虽然大哥你演技挺好，但还是擦一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会更有服力些。”十一皇子嘴上也不落下风，立刻反击。
大皇子立马反手抹了一把脑门，但手上哪里有什么冷汗，他立马便知道上当受骗了。
他抬头看向十一皇子，十一皇子也抬头看向大皇子。
两人靠坐在床头，隔空相视而笑。
“哈哈哈……”这是大皇子的笑声。
“哈哈……嘶……”这是十一皇子笑到一半被晴突然一针扎得倒吸一口凉气，笑声被打断的声音。“我你这丫头，故意的是吧？！”
晴才不管他呢，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对方有没有生气她还是能分清的。
“你看，这不就缝完了？”两人谈笑间，晴扎完最后一针，熟练地打结收尾。
晴给十一皇子包扎好伤口，便自己端着板凳，到角落去洗手收拾那用过的工具。
她尽可能地放轻手脚，烧水洗干净用过的工具，还有手上的血污。
她是没打算加入两位皇子的聊。
两位皇子殿下也显然没有在意她的存在。
“我们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聊过了。”大皇子突然幽幽地了一句，惹得躲在角落的晴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啊。”十一皇子笑着应道。“上一次这种私底下的聊，还是在宫里的茅厕。”
“这么多年过去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什么癖好，上茅厕的时候喜欢拉个人陪着一起去，还美其名曰给我讲故事，其实就是糊弄我一起上茅厕。”
“那时候你不是还乐在其中么，还整缠着我让我讲故事。”大皇子也没否认茅厕讲故事的事情，反倒乐呵呵地道。
“我是缠着你讲故事，但不是缠着你厕所讲故事，你得分清楚。”十一皇子到这，还朝一直缩在角落的晴问了一句。
“你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上茅厕的时候就喜欢拉着别人一起去。”
晴：“……”
这是她能评论的吗？
她只能低头拨弄炉子里的炭火，装作没听见。
“别吓唬人家姑娘了。”大皇子有给她解围的意思，但也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找人一起上茅厕算什么？在军营里那是关系好的表现！”
“哪个军营有这种传统，我怎么不知道。”十一皇子道。“这丫头，刚才扎我的时候胆子可大着呢……”
两位皇子聊的内容非常杂，从童年往事到朝政大事、从后院是非、到军营官僚现象。
晴只是在这房间坐了一会，便已经听到了不少了不得的东西。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大皇子上厕所的时候喜欢拉着关系好的人一起上的秘闻。
几前大皇子第四次带着豪礼上门拜访户部尚书张岩，威逼利诱后那老头依旧不肯就范。
五城兵马司内部管理松散，近年来越加严重，具体最严重的两个点一是城防驻军部门挂闲职吃空饷问题严重，军士缺乏训练，韩昶带着出征鹿省的那六万步兵两万骑兵已经差不多是五城兵马司里那号称五十万的驻军里最能打的部队，剩下的不是缺乏训练的关系户就是酒囊饭袋，要么就直接是吃空饷的，连个人都没有的空挂职位。
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堂堂之脚下，驻军能打的精兵居然不过十万。
减去那挂职吃空饷的，算上那些战斗力一般、缺乏训练的少爷兵，守城兵力也不过三十万，真出现暴乱攻城这三十万守军还得分散开驻守京城周边几大城镇。
这种情况下如果周边省份暴乱真的严重，这京城驻军能守下多少波？
不仅仅是城防驻军的问题，还有治安司也同样问题严重，街道巡检随意收授、勒索商贩，官差缺乏训练缺少监督，又加上今年京城周边城镇涌进大批其他省逃难而来的难民，京城周边已经涌现出好几股地下势力的苗头。
还有其他地方探知传回来的线报，请报上大夏境内许多省份的灾情远比朝堂之上的奏报严重，许多省份内已经出现不次于鹿省暴乱那种大规模反抗军的反贼。
国内各处出现灾情与暴乱，西疆方向的金狮国也从国内眼线知道了这一线报，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大夏国战力最强的西疆守军不能挪动，要一直镇守西疆。
大皇子与十一皇子聊的话题非常广，也毫不忌畏晴的存在。
晴大气不敢出，一直埋头烧水清洗工具呢。
刚才她还想炉子在这主屋里，在主屋里烧水清洗手术工具方便点呢，这两位皇子殿下聊起这么敏感的话题，这个时候她想跑都来不及了。
十一皇子结束了上一个话题，还点了晴一下。
“怎么样？连我大哥上茅厕喜欢拉着别人一起上的怪癖都让你听去了。”
“让你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足以证明我们对你的信任。”
“感动不？”十一皇子咧嘴笑道。
晴只是默默埋头拨弄炭火……
不敢动……
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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