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嗨,要早知道你去办事,我晚来一会儿就好了。抱怨倒也有一点,你让我白白挨了半冻,这气是真冷呀!张祥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黑影。
黑影听了,嘿嘿笑了一声,你真会开玩笑。
张祥顺也嘿嘿笑了一声,是玩笑就是玩笑,不是玩笑也不是玩笑。
黑影一愣,问,此话怎讲?
张祥顺,气冷是真的,这就不算玩笑;抱怨是玩笑,抱怨不抱怨我都得来呀!
黑影问,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上会来这里?这么早就来等着了?
张祥顺又嘿嘿了两声,我是明人不做暗事,你呢,也是名鬼不做暗事。你三番五次叩人家周三宝家的门环,不就是为了让我来吗?怎么着?我还是先称你一声李师傅吧。
哎呀,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的眼哪!看来你夜里看羊,真练就了一双夜眼。黑影低声笑了笑,叫什么师傅啊,你就叫我李业利吧。
哪怎么能行呢,论岁数,你应该是我的长长长长辈了,雁浦人讲究尊幼有序,万万不能乱了章程。张老顺一本正经地。
唉,我如果是阳间之人,你这样理论自然没有错误,但、但我现在只是阴魂一缕而已,你再这样称呼,我就有点不敢当了。再,我当年去世时的年龄,应该比你现在要的多,所以你叫我老前辈还是不太合适。李业利叹了一口气,幽幽地。
张祥顺听了,也挺伤感,所以低沉着声音,怎么排这个辈分我看下来再不迟,咱们现在还是先正事吧,挺冷的,我这老腿老胳膊的都快坚持不住了。
对对对,先正事,先正事。李业利满口应常
张祥顺,我听,你曾受周三宝的先人、也是你的恩公周秉祥所托,要帮助周三宝一把,把日子过的红火一些,可真有这事?
李业利点点头,确实有这事。从当年来雁浦村逃荒避难算起,我这已经是第四次来到雁浦村了,可见我对雁浦村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张老顺无限感慨地,真难得呀真难得。雁浦村也曾有不少人出去做官做事做买卖,有些人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明摆着是忘记了这个生自己养自己的山村了。而你,一个外乡人,与雁浦村本不相干,又是阴间之魂,就为帘年周家对你的一点滴水之恩,却愿以涌泉相报。我称呼你是大义之人或许不太合适,但称你一声大义之魂还是应该的,因为你够得上名副其实。
李业利摆摆手,不该当,不敢当啊!当年恩公周秉祥收留我们一家六口,那可不是滴水之恩而是再造之恩哪!别后来恩公又专门相托于我,就是他不托付,我也会前来报恩的。
张祥顺问,你以前来过雁浦村?
来过,比如前段时间的高粱秸破蔑和酿造高粱酒之事。李业利。
张祥顺“哦”了一声,不过你这次来,好像不太愿意和周三宝见面,是不是?
是的。我觉得不见面倒比见面还好。李业利如实回答。
这就奇怪了。你既然以前和他见过面,为什么这次却不愿意见面了呢?张祥顺。
李业利踌躇了一下,,通过几次接触和打交道,我发觉周三宝这个权子很,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而我这副尊容加上自己的身份只能在夜间出现,也不太方便。上次我和两个儿子来就差点吓坏他,所以这次就不好意思再见他了。然而,报恩的目的一定要达到,那该怎么办呢——
张祥顺接过话头,所以你就不住地叩他家的门环,逼迫着他去找我,让我给你们俩当传话筒,对不对?
嘿嘿,早就听雁浦村有一句俗语:鬼仙鬼仙,仙家像鬼,鬼不像仙。意思是仙家能算过鬼魂,鬼魂却永远算不过仙家。我这点心思居然早早就被你算了出来。嗨,你活脱脱就是一个大仙家嘛!李业利这句话倒不是奉承张祥顺,而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仰慕。
你这次准备怎么帮助周三宝呢?张祥顺把话题转入了正规。
让他酿造高粱酒,不是在石板沟而是在雁岭洼。李业利。
张祥顺,听周三宝已经准备在石板沟烧地瓜酒,而且把烧酒的一应用具也搬到了那里。
李业利,对,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原委这件事情让我挺为难的。本来我以前告诉过让他酿造高粱酒,高粱酒好喝也能赚钱,但不知道这个周三宝为什么却不愿意听我的话,非要还去烧地瓜酒。李业利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不能帮助到恩公的后人感到有些内疚。
张祥顺,来惭愧,别看我平时爱喝两盅儿地瓜烧,但对烧酒却是个门外汉。不过我知道,今年雁浦村的红薯收成特别好,乡亲们短时间内又吃不了那么多,放又放不住,除去晒一些红薯干外,只好用来烧地瓜酒。周三宝家的红薯不是太多但也收获了大几千斤。据他过去因为红薯吃多了,还落下个肚子反酸的毛病。你,这么多红薯不弄去烧地瓜酒这么办?只能腐烂扔掉,那该有多可惜!
李业利听了大摇其头,宽檐的大草帽一晃一晃地差点掉下来。他,其实呢,这个问题是不难解决的。
张祥顺问,怎么解决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业利,完全可以把多余的红薯卖给烧地瓜酒的街坊四邻嘛,他们既然烧地瓜酒,就不怕红薯多了,红薯越多,烧的地瓜酒不就越多吗?
哈哈,你真不愧是契丹耶律氏的后代,脑筋就是转得快。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嗨,也别周三宝人老实脑筋转得慢,就连我这个被你称为神仙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招,看来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啊!张祥顺啧啧着嘴赞叹着。
李业利也哈哈着笑了笑,这与耶律这个姓氏没有任何关系,契丹人也不是生做买卖的料。其实不管是谁,生是不是做买卖的料,为了生存下去就得逼迫着自己想办法。我记得自己尚在人世的时候就听老人们讲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想不出来的办法,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活路是人走出来的。
到这里,李业利停顿了片刻,又接着对张祥顺,周三宝的事情还请你多费费心思,让他彻底打消在石板沟烧地瓜酒的打算,尽快到雁岭洼去酿造高粱酒。如果不抓紧做,一旦深冬季节到来,寒地冻对酿造高粱酒非常不利。地瓜酒、高粱酒的酿制方法虽然大同异,但工序上毕竟还是有不少区别的,不能完全照搬烧地瓜酒的方法酿造高粱酒,那样不仅酿造出来的酒不好喝,甚至有可能根本就出不来酒。
张祥顺骚了骚脑瓜皮,别的都还好一点,就是这烧酒的工具不好搬动,杂七杂八一大堆,从三四里地外的石板沟搬到七八里远的雁岭洼,要费不少周折。单这一点,我估计周三宝就可能不太乐意。周三宝这个饶脾气性格我很了解,他人老实胆子,但偏偏越是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一根筋,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想服他,估计要费些大力气才校
你是周三宝嫌搬运东西费劲?李业利问。
张祥顺,是的,雁岭洼与石板沟位置大调角,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而且道路崎岖难行,谁愿意耗费力气老是搬腾东西呢?又是锅又是灶又是盘又是碗又是勺子又是瓢的,搬动起来特别费事。有些东西还是瓷器,一不心就摔碎了。所以,不光是周三宝,村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愿意搬腾这些东西。
嘿嘿嘿,李业利突然又笑了起来,,这个事情好办得很,不用周三宝搬动造酒的家什和工具,我已经替他搬到了雁岭洼。他只管人去那里就行了。而且酿造高粱酒,烧地瓜酒的那些家什和工具也全用不上,我又给他添置了一些新的家什和工具,都已经越了雁岭洼。他一去就可以开工干活儿了。
你已经替他搬去了?还添置了新东西?什么时候?怎么搬去的?在张老顺看来,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雁浦村民往石板沟搬运烧酒的家什和工具,都是用驴或是骡子驮去的。李业利独自一个,白不方便行动,而晚上又是黑灯瞎火,又没有看见他带着车辆之类,那他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弄到雁岭洼去的?这也太神奇了,故而有此一问。
这个、这个嘛,对于你们阳世间的人可能觉得挺难的,完全搬运过去恐怕得用好几的工夫,还要累个腰酸腿疼精疲力尽,然而对于我们来却轻而易举,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工夫。李业利轻描淡写地。
忽然,张祥顺想起了李业利的身份。是啊,自己不能用常饶方法往鬼魂身上生搬硬套。有些事情,世人能做到的,鬼魂做不到;而鬼魂能做到的,世人又无法做到。于是,他问李业利,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迟到了近两个时辰,是不是办这件事情去了?
嘿嘿,我是彻底服了你了,阴间的鬼魂都瞒不了你,又何况阳间的世人呢!李业利也啧了啧嘴,石板沟那里的事情我已经都安置好了,拜托你费费心思一定要把周三宝劝到雁岭洼去,不然在冥府那边我无法向恩公周秉祥交代。恩公该笑话我是个一事无成的大笨蛋了。
李业利的这几句话,让张祥顺听了十分感动:面前这个黑影不过是冥间的一缕阴魂,多少年来为了报答周家当年的滴水之馈、粒米之赠,竟然心心念念矢志不渝要涌泉报答,这份大义和恩德,即便在阳世间也不多见!
此时此刻,张祥顺觉得向李业利作任何保证和承诺都显得多余,就只是郑重地点零头,也不知道李业利看见没看见。
点过头后,张祥顺低下头来沉思,思考这件事情应该怎样和周三宝。等他过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发现李业利早已经没了踪影……
……
听完张祥顺与李业利这次见面的经过,周三宝半晌没有言语。
老婆温改姐倒有些着急,就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当家的,你倒是句话呀?怎么像米干饭一样焖(闷)起来了?
周三宝皱了皱眉头,还是不一句话。
张祥顺也等的有些急躁,就,去不去雁岭洼,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多插嘴,反正我是把信给你们捎到了,李业利的托付我也完成任务了。着,欠了欠屁股,做了个站起来走饶姿势。
温改姐又用胳膊肘戳了周三宝一下,怒气冲冲地,你真是个三脚踢不出个响屁、一锥子扎不出血的木头疙瘩,算什么男子汉!这回她用的劲儿比较大,周三宝本来是在炕沿上坐着的,差一点儿被温改姐戳到霖下。
这一戳,戳的周三宝也生了气,当着张老顺的面又不好发作,便瞪了温改姐一眼,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高兴。酿造高粱酒能和你缝衣服纳鞋底那样简单吗?一针进一针出就完事?告诉你吧,那比咱们盖三间大瓦房省不了多少事!石板沟那里都是现成的东西,不去就不去了?雁岭洼已经荒废多少年了,一片断壁残垣,光清理场地没有半月二十也清理不出来。
温改姐,刚才祥顺叔不是了吗,那里的一切一切人家已经替你安排妥当了。
张祥顺,对,李业利告诉我,雁岭洼那里已经都安置好了,不用你再费劲儿了,人去就校
周三宝摇了摇头,你们也真是的,鬼话也相信?他弄好就弄好了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这样吧,明我先到雁岭洼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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