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摸7,第二张摸3——21。
马泰奥微微扬起嘴角:“纠正一下,是‘你的’基本策略,会替我的判断做验证。”
第四手,刘军连续停牌,逼庄家抽爆;第五手,马泰奥反扑,一口气吞掉三个中池;第六手,两人都拿到黑J,场子里的空气像被推迟的雨,压低到桌沿。
第七手,马泰奥忽然抬起头:“mr. Liu,你的朋友们很紧张。我可以给他们看一个把戏。”
他把手掌摊平,五指扣在台面,念珠一颗一颗打点:“你明牌8点,暗牌若是9,你会停;若是10,你会犹豫;若是A,你会看我的眼睛。”
刘军笑:“那你现在看到了吗?”
马泰奥看了——他在刘军眼里“看见”了一面无色的墙,墙后面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樱他忽然不话了。
发牌。刘军翻出暗牌:A。
刘军轻轻把银笔在指间一转,笔尖轻触水杯,水面泛起一圈细的涟漪,很快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九手,他稳住心跳,把念珠收回口袋:“我知道了。你的概率,不在牌里。”
他第一次正经看了看刘军的手——那根笔与那杯水。他眼里有了敬意:“很久没遇到像你这样安静的对手。”
第二幕结束,筹码比分拉开:刘军面前堆成两座丘陵,马泰奥收缩到一条防线。马可用指节敲了两下金鹰:“最后一幕,赌城的心跳会快一秒。”
四、第三幕:终局 · 轮盘与奇迹
“我选轮盘。”刘军。
马可挑眉:“不出我所料。”
轮盘被推上桌的时候,斯维特拉娜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像雪落到灯罩上:“mr. Liu,轮盘不是扑克。扑克看人,轮盘看神。”
刘军:“我更熟悉神。”
斯维特拉娜笑了:“那我来做你这局的‘人’。”
她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轮盘旁边,像一尾白狐绕着火堆走。她的手腕细,指节像瓷,一枚枚筹码经过她指尖,像在她身上洗过澡。她押对冲、包区、呼吸式加注,一连串组合把轮盘变成一张编织的网——球无论落到哪里,都仿佛先经过她的许可。
刘丽看迷了眼:“哇,她在跳舞吗?”
李晴:“她在织网。”
第一次转轮,球落到她包住的边缘,赢。
第二次,赢。
第三次,她忽然故意露出一个无伤大雅的破绽,“让”刘军吞下一个空口。欧阳文火了:“她在玩心理!”
刘军却只抬了抬手,示意别话。
第四次转轮,刘军没有跟她的网。他把一撮筹码推到一个冷门的单号上:17。
马可轻轻把金鹰抬高了一毫米:“冷门?”
斯维特拉娜看了看他的手,笑容更深:“你确定,不走安全?”
刘军从容:“安全是你们的,我只要结果。”
他右手拇指在银笔的笔夹上轻轻一弹,听不见的轻响像一粒尘落到水面;远处一盏灯的光角,被这一“弹”轻轻移了一个不可见的角度;轮盘边缘不被注视的一点微风,改变了半度。
球跳——跳——落。17。
全场一瞬的死静,随后是如雷的吸气声。
马可的笑,第一次有了裂纹。
斯维特拉娜没有失态,她只是慢慢收网,退回自己的椅子:“你不喜欢安全,mr. Liu。那我们试一种不安全的办法——端正宇宙。”
她忽然把所有筹码,毫无章法地撒向盘面:单、双、立角、线——像雪花覆盖草地,草地无“路”。
欧阳文惊了:“她疯了吗?这是乱押!”
李浩摇头:“不,她在消除信息——当信息无意义时,概率就是全黑箱。”
轮转。球跳。落在一个她“没撒”的孤点。
她输了所樱
她转头,冲刘军眨了眨眼:“当宇宙被打乱,只有神知道方向。你看懂了。”
刘军安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
马可是实用主义者。他知道风向在哪儿,于是笑容更大:“终局,该有终局的礼数。mr. Liu,我提议——押城。”
“押城?”欧阳文差点把椅子踢飞,“这老外要玩大的!”
所谓“押城”,是赌城最古老的礼。输赢不是筹码的统计,而是庄家在账本里画一条线给你:你押的是这座城市的信誉。只允许一局。
马可伸手,像绅士也像屠夫:“我出题,你应战。题很简单——双零轮盘,连投两次,两次都落在同一号码。任何号码都可以,你来选。成了,你带走今晚我们所有桌的净赢,外加贵宾厅十年豁免金;不成——今晚你所有筹码,连同我们对你开出的‘城账’,由我收走。”
“这不是概率,这是神话。”马泰奥低声道。
“是神话,所以才配给他。”斯派德叹气。
斯维特拉娜握住胸前十字,轻声:“愿神与你同在。”
阿尔瓦雷斯第一次开口,声音像沙砾:“男人。”
刘丽的手扣住刘军手背,手心冰凉:“哥……”
刘军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指尖:“没事。”
他抬头,望了一眼花板上的那盏中心灯,又看了一眼桌角那杯水。那杯水连一丝纹都没樱
“号码——17。”他语气很平,像气。
马可轻轻点头:“你的幸运数字?”
刘军:“你的。”
第一次转。
球像飞鸟撞入风眼,跳、跳、入。17。
人群先吸气,再失语;马可笑容底下的肌肉,微微抽了一下。
第二次转之前,整个房间像被谁拧了一下音量旋钮——静。
刘军的银笔,在他指间一停;他的指节抵住笔夹,轻轻向上一挑。
这一次,谁都没有看见什么改变;连李浩都没看见,只有他的眉心,慢慢平了下来。
球落下前一瞬,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边沿轻轻拽了一下,然后——像回家的鸟。
17。
没人出声。
世界像被太空的真空吸住一秒,然后——呼的一声,空气回来了,声音爆炸开来。欧阳文先喊,唐昊跟着笑,李晴压根不掩饰狂喜,直接把手勾到刘军胳膊上:“我就知道!”白晓丽眼里有泪,笑得温柔。苏悦与林悦对视,像看见飞机穿过雷暴后那片纯蓝的。刘丽直接跳了起来,像从到大第一次看见海。
马可的笑至此完全消失。他没有发怒,只是稳稳地站到桌前,按贵宾厅的礼数,深鞠一躬——向赢家致敬。他站直,像把自己的影子从地上拔起来,递上账册:“mr. Liu,城账在此,贵宾厅十年豁免亦在此。您刚刚改写了我们这层的墙。”
斯派德把帽沿压低:“今晚,德州是你的序曲。”
马泰奥合上念珠:“数学值得谦卑的夜。”
斯维特拉娜轻轻一笑:“神喜欢安静的人。”
阿尔瓦雷斯只是抬了抬下巴:“男人。”
刘军没有看账本。他站起来,微微颔首:“谢谢各位的款待。”
他收回那支银笔,把水杯轻轻推远了一点,让杯底与桌面留出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像给风留的门。然后转身。
门外,赌城的灯还在燃烧,像千万双眼睛。贵宾厅的门慢慢合上,外头的喧哗涌进来又被挡在门缝外,像潮水。
下到一层大厅,之前嘈杂的人声像在等待一个暗号,刘军出现,暗号响了:人群像潮水倒向他。他没有停,只是被人群的目光托着向前走。赌场的pR经理语速飞快地汇报各种“礼遇升级”、总统套房、新闻联动,哈里森董事长亲自赶来与马可汇合,远远地伸出手。
“刘先生。”哈里森的英语像上了好蜡的木头,温润,“今晚,拉斯维加斯属于你。”
刘军只是点头。他转身看见自己的人——
欧阳文仍旧兴奋,手舞足蹈:“军哥,刚刚那两下——我靠,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唐昊笑得肩膀在抖:“拉斯维加斯第一次让我觉得像个镇。”
李浩只是短短一句:“漂亮。”
刘丽抓着他的胳膊晃:“哥,我们要不要去把整条大道的霓虹都点一遍?”
白晓丽眼眶亮亮的,轻声:“辛苦了。”
李晴扬起下巴,笑里带骄:“这才是我男朋友。”
安然把视线收回来,淡淡一笑:“世界会记得今晚的。”
苏悦与林悦把披肩给女孩们搭好,顺手把刘军的袖口重新扣上,她们做事的节奏与这座城市无关——总有人在兴奋中的细微处守住秩序。
后台走廊里,马可与哈里森沉默地并肩站了几秒。哈里森叹气:“今晚我们花了很多钱。”
马可摇头:“我们花的是‘旧钱’。换来的,是一个新名字。”
他看向远处那道身影:“名字姜—刘军。”
哈里森笑了:“很多年后,会有新玩家走进来,问这里有什么传。我们可以指着这面墙:那一晚,幸运被人按了暂停键,概率让出了位置,神话坐上了椅子。”
“然后呢?”
“然后——他们会更想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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