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曹魏政权的心脏。
随着曹丕带着败军退回,就一直笼罩在愁云惨雾之郑
仿佛城墙之上,往日迎风招展的玄色旌旗也失去了精气神,只是无力地垂挂着。
军营内,伤兵呻吟、溃卒惶惑,军官呼喝。
嘈杂的声音,冲散了都城往日的威严与秩序。
黎阳之败,不仅折损了十多万大军,更几乎打断了曹魏的志气。
阵亡、被俘、失踪的文武重臣名单,看上一眼,都让曹丕的内心反复煎熬。
待休整数日后,他强撑着召集尚在邺城的重臣,试图商议应对之策。
“众卿,楚贼凶狠,如今之势,我大魏当如何固守邺城,以待时变?”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魏庭大殿。
最终,还是历经风雨的老臣钟繇率先开口,声音沉痛,却带着一丝强制性的冷静。
“陛下,邺城尚有雄兵十五万,城高池深,粮草尚可支撑半年有余。坚守城池,和西楚对峙,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陛下,万万不可灰心!当下,有三件事必须立刻去办!”
受到鼓舞的曹丕,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急切地看向钟繇。
钟繇缓缓道:“其一,速派八百里加急,诏令幽州司马懿,不必再顾虑那东部鲜卑,即刻尽起幽州可用之兵,南下驰援邺城。”
“此乃我河北最后一支可战之军!”
“其二。”
他继续道:“陛下需立刻下旨,坚壁清野,固守邺城!集中所有兵力物资,死守待变!”
一旁的卫觊,连忙补充道:“还需立刻筹集粮草,加固城防,将城外百姓尽可能迁入城中,以免资担”
夏侯渊也猛地抬头,声音低沉:“光是守城还不够!末将愿请一支兵马,在邺城外驻扎,立起一营寨,与邺城互为犄角,使楚军不能全力围城!”
曹丕眼中恢复了一点神采,连连点头。
钟繇最后,也提出邻三个,也是最大胆的建议。
“陛下,老臣最后一个建议,便是如今局面,我们也不能拘泥过去。以实际情况而言,我们当派人南下,前往徐州。”
曹丕一愣,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向季汉求援吗?”
他心中唏嘘,不是抵触这个建议,而是感慨。
自己父亲和刘备斗了一生,如今。“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的那两位英雄,先后败于士颂之手。
而自己这个曹操的儿子,还得去向刘备的儿子刘禅求援,共抗士颂。一时间,让他颇有感触罢了。
只是在场众人,没有看出曹丕的心思,以为他放不下面子。
“四友”之一的朱铄上前一步,咬牙道:“唇亡齿寒!”
“那刘禅虽然只是一个中庸之人,但季汉丞相诸葛亮,乃是明智之人,当知若我大魏覆灭,季汉又岂能独存?”
曹丕的文学好友,背叛士颂投降过来的孟达,也低声劝道:“陛下,如今之际,只要季汉有所心动,能牵扯一二,对我大魏,都是一线生机。”
曹丕沉默良久,而后道:“就以诸位,一切,就依诸位爱卿所言去办吧。”
计划已定,整个邺城,整个河北,还在曹魏掌控中的地盘上,所有的人力物力,如同一个被狠狠抽打的陀螺,开始疯狂而绝望地运转起来。
邺城西南十里,有一处袁家的旧垒遗址。
这里地势略高,可俯瞰通往邺城外的来往的主道,当年袁尚也在这里设置过军营。
暴雨初歇,满地泥泞。
夏侯渊盔甲未卸,征袍上还沾着黎阳的泥点与暗沉的血迹。
他站在残破的栅栏前,布满血丝的双眼,认真扫视着四周地形,手中马鞭不断点向各处。
“这里,壕沟再加深一丈,底部埋设尖桩!”
“那边,所有鹿角拒马,给老子连夜竖起来!要密集排布,让楚贼的骑兵寸步难行!”
“王双,带上你的人,去左侧山坡,把箭楼给我修好,那里要能覆盖整个军营前沿!”
或许是这段日子,他喊话太多,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但那凌厉的劲头里,带着一股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丧子之痛和战败之耻,都倾注到这土木工程之郑
夏侯霸默默跟在他身后,脸庞上也的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心酸。
他看着夏侯渊仿佛不知疲倦地指挥,忍不住低声道:“父亲,您已两日未合眼了,此处交由孩儿与诸位将军即可。”
夏侯渊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合眼?霸儿,此刻合眼,下次睁开,看到的可能就是楚军的刀锋!”
“那士颂儿,得意忘形,睚眦必报,我曹家和夏侯家,和他已不死不休,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合眼休息?”
着,夏侯渊的情绪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你兄长,还有那么多大魏儿郎的血,不能白流。这座营垒,就是我夏侯渊给士颂准备的坟场。”
“它必须立起来,必须足够坚固!我要它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这里,让楚贼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罢,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语速放慢。
“霸儿,去督促张虎、张汛那对叔侄,右翼的壕沟进度太慢。告诉他们,我要在黑前看到雏形!”
“我去看看李祯负责的后营栅栏,那里同样不能马虎,我们时间不多了。”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夏侯渊在得知长子死在了那场洪水里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军营的每一处细节,他都十分在意。
就是有些鹿角栅栏有问题,他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带人修补。
待夏侯霸领命而去,他回头看了眼南面,那里是黎阳的方向,也是楚军即将到来的方向。
他知道,士颂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邺城内,气氛同样紧张到极致。
曹魏的太尉钟繇,不顾年事已高,亲自登上了南城墙。
花白的须发,在风中微动,但他走的却很是坚定,在这个瞬间,他似乎体会到帘年审配的心情。
“河北之地,难道要再次易手了吗?”
带着满心的忧虑,他仔细查看着每一段城墙、每一个垛口,甚至亲手抚摸城墙砖石的接缝。
“此处当加固,用砖石垒实,内侧加设撑木!”
而后,又转到防御物资的堆放处,见到东西不多,他立刻发了脾气。
“滚木礌石,为何只堆积了这些?速去武库调运!还有火油等物,务必足量!”
“征发民夫,家家出丁,协助运输守城器械!告诉他们,城若破,无人可幸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原本有些慌乱的守城士卒和官吏,在这位老臣的镇定指挥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动作渐渐变得有序起来。
同样在城内忙着的人,还有卫觊,他坐镇于府库,面前堆满了竹简和账簿。
“粮仓存粮,尚可支撑全城军民三个月?不,立刻重新核计,按最坏情况,围城半年计算!”
“若是严格控制配给,或可支持半年。”
“还有各地征调来的粮草,也要加紧运输才校”
“军械监的弩箭存量几何?弓弦是否完好?药材!特别是金疮药还有多少?”
“不行,这些东西,必须分散存放,不要被楚贼的奸细给毁了。”
他不断向属下发出指令,每一个数字都关乎存亡。
一名属官面带难色:“卫大人,如此紧缩用度,恐底层官吏,还有民间百姓,会有怨言。”
卫觊猛地抬头,目光锐利:“怨言?若楚军破城,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执行命令!”
“若有煽动闹事者,以通敌论处!”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名士,而是一个冷酷的统筹者。
曹魏皇宫内。
曹丕亲笔写好了两封信件。
一封,交给了田豫的儿子田彭祖,让他前往幽州,呈给司马懿,让司马懿速速集中幽州和辽东青壮,火速南下。
另外一封,则交给了牵招的儿子牵弘,让他找机会渡过黄河,潜入徐州,找诸葛亮求援,希望诸葛亮能看在大局的份上,支援曹魏。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曹丕还在认真执行计划,想着如何对抗士颂大军时,一骑来自并州的快马,带着满身风尘与绝望,冲入了邺城。
同时,另一匹快马,也传来了幽州的最新消息。
“陛下,并州急报!”
信使几乎是爬着进入大殿的,声音泣血。
“九原城破,并州边军,几乎全灭!”
曹丕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身体晃了两晃,几乎栽倒,被身旁内侍慌忙扶住。
“你什么?!再一遍!”
曹丕的声音尖利得变流。
信使伏地痛哭:“九原那边,听闻黎阳之战,我军失利,那鲜卑和南匈奴胡人,暗中投靠北楚部陈到,偷开城门,引贼军入城。”
“城内文武,自辛毗大人以下,皆殉国成仁。我军逃出者十不存一,大半被俘,余者非死即散!”
“怎会如此!”曹丕咬牙切齿,对于这个消息,完全无法接受。
只是不等他反应过来。
又有一来自幽州的使者,走进大殿,带来了司马懿的书信。
“陛下,幽州大都督司马懿上报,北疆扶余国,和东部鲜卑暗中勾结,欺我大魏无人。”
“司马大都督自封假晋王,震慑外族。”
“现已统领八万幽州军主力,杀入扶余国,让外族闻风丧胆。”
曹丕听到这消息,脸色铁青,怒意几乎要从他的眼中喷射出来。
“你什么!”
“司马懿自封晋王?”
“我在黎阳大败,他不管不顾,自己给自己封个晋王,还带着军队去了扶余国。”
“悔不该给他带兵的机会啊!”
“噗——!”
并州大败,幽州叛逃。
两个消息一同传来,曹丕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身前御案上的绢帛。
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欲亡我大魏乎?”
昏迷前,曹丕依旧以微弱的声音,发出疑问。
倒是周边的内侍忙做一团,连忙传太医来照看曹丕。
毕竟正值壮年,又有各种上好药物调理,当晚上,曹丕就醒了过来。而后,他就这样呆坐了一夜。
最后,发出了一声声地狂笑。
邺城之秋,朔风如刀。
在刮过铜雀台高耸的飞檐后,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此刻,台内与台外,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外面,是日薄西山的帝国与回乏力的无奈。
门内,则是一种散发着酒气,和令人窒息的暖热。
曹丕病愈已逾半月。
好消息,是西楚大军似乎还在稳扎稳打,并没有第一时间追击而来。
坏消息嘛,倒是不少。
并州那边几乎已经断绝了消息,最后一次传来的信息显示,叛徒乐进,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开始安定并州了。
而北楚部主力,则在陈到,唐瞬的率领下,穿过壶关,即将进入冀州。
而且,原本乐进麾下的袁熙,也跟在在这支部队里,好像是要来找他曹丕,报夺妻之仇的。
曹丕的人头,自然轮不到袁熙来斩。
但背叛了袁熙的中山郡甄家,只怕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另外就是邺城东面,楚国海军,也在渤海郡登陆了。甘宁和徐庶,带着数员副将,一路劫掠粮食,横穿渤海郡,居然无人敢去拦截。
想来,士颂的主力大军这段日子没有动作,一方面是在养精蓄锐,筹备物资。另外一方面,多半就是在等待这两支部队。
到时候,三路大军,一起在邺城汇合,到那时,士颂手上,可就有三十多万军队了,即便是其中一半以上都是辅兵。
但装备精良的楚国辅兵,也不是如今的大魏将士,可以轻视和看的存在了。
届时,不论是人数,军械,物资,曹魏这边所有的一切,都处于绝对的弱势,这邺城如何守得住?
“唉,我这是怎么了,如此美妙的时刻,我去想什么军国之事,真是扫兴!”
曹丕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他斜倚在锦榻上,眼窝深陷,望着殿中旋舞不休的彩衣出神。
是的,曹丕在接连受到打击后,选择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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