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裹挟着砂砾，打在秦斩腰间的玄铁剑鞘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刚从雪莲产地折返，坐骑乌骓马的鬃毛还沾着未散尽的寒气，身后跟着的商队却已一片喜气——解毒所需的雪莲顺利到手，秦斩的旧疾有了转机，打通西域商道的计划也往前迈了一大步。
“大哥，前面就是疏勒城的临时据点了！”商队副手赵三郎勒住马缰，指着前方城郭轮廓喊道。那据点是秦斩三个月前派人搭建的，本是为了囤积货物、接应往来商队，此刻却有些不同寻常——据点外的空地上，竟停着十多辆熟悉的制式马车，车辕上刻着的“秦”字烙印，在夕阳下泛着陈旧却醒目的光。
秦斩眯起眼，右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这烙印他太熟悉了，是十年前他在陇西练兵时，亲手为麾下亲兵营打造的标记。可当年战乱后，亲兵营分散各地，多数人杳无音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域的据点外？
“戒备，缓慢靠近。”秦斩沉声道。乌骓马似乎也察觉到异样，打了个响鼻，脚步放轻。商队众人纷纷握紧腰间兵器，随着秦斩一步步靠近据点，那马车旁的人影逐渐清晰——为首一人身着灰布短打，身形魁梧，左臂空荡荡的袖管系在腰间，正是当年亲兵营的队长，陈六。
“是陈六！”赵三郎失声惊呼。秦斩心中一动，催马上前，隔着三丈远便开口：“陈六，是你？”
陈六闻声抬头，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右腿在地上拖了一下——那是当年为了护着秦斩撤退，被敌军长矛刺穿膝盖留下的旧伤。“将军！真的是您！”陈六的声音带着哽咽，单膝跪地，身后十多个汉子也跟着齐齐跪下，动作整齐得仿佛还在十年前的军营里。
秦斩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陈六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指尖触到陈六胳膊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起来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军营溃散后，兄弟们四处躲避追杀，我带着十几个弟兄逃到了龟兹，靠帮人运货过活。”陈六抹了把脸，声音渐渐平稳，“上个月听疏勒城有个秦姓商队，车辕上刻着‘秦’字烙印，我就猜可能是您。带着弟兄们赶了半个月的路，没想到真的找着了！”
话间，据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素问提着药箱走了出来。她刚在里面整理完雪莲的保存方法，听到外面的动静，便出来查看。见秦斩正和一群汉子话，为首那人断臂跛足，眼神却透着股悍勇，便知是秦斩当年的旧部，走上前轻声道：“外面风大，不如进屋细？我刚煮了驱寒的姜茶。”
秦斩点头，招呼众人进屋。据点的正厅不算宽敞，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却没人觉得拥挤。素问把姜茶分递给众人，自己则坐在角落，静静听着陈六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当年溃散后，他们躲过了前朝余孽的搜捕，却也断了生计，有人靠打铁谋生，有人帮人护院，还有人去了矿山挖矿，可不管过得多苦，都没忘了自己是秦斩的兵，没丢了腰间的佩刀。
“上个月在龟兹，听有个秦将军带着商队在西域打通道路，还帮着疏勒城的百姓修水渠，我就琢磨着，除了您，谁还会做这些事？”陈六喝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兄弟们凑了些盘缠，连夜往这边赶，路上还遇上了几波马贼，多亏淋兄们手里的刀还没生锈，才杀出来。”
秦斩看着眼前这些汉子，有的脸上添了新疤，有的头发已染上风霜，可眼神里的忠诚，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他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倒了碗酒，递给陈六：“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将军的哪里话！”陈六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当年若不是您救了我的命，我早就死在乱军里了。兄弟们都盼着有一能再跟着您，哪怕只是帮您搬搬货物，也心甘情愿！”
坐在角落的素问忽然开口：“秦斩，你之前西域商道缺人手，尤其是熟悉地形、能应对马贼的护卫，陈六他们……”
秦斩看向素问，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他之前确实在发愁——西域商道刚打通，沿途马贼横行，据点的护卫大多是新招募的，虽有蛮力，却不如老兵有经验。陈六他们不仅熟悉西域地形，还懂战术配合，若是能加入，无疑是给产业添了个强助力。
“陈六，”秦斩放下酒碗，语气郑重，“我现在在做的事，不是行军打仗，是打通商道、让百姓能安稳做买卖。你们若是愿意，就留在据点，负责商队的护卫，还有据点的防务。我秦斩别的不敢保证，有我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你们！”
陈六猛地站起身，左臂的空袖管晃了晃，声音铿锵有力：“将军发话，兄弟们万死不辞！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您的护卫，谁敢动您的商队，先过我们的刀！”
身后的汉子们也纷纷站起身，齐声喊道：“万死不辞！”
喊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落了下来，秦斩看着眼前这些旧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有了陈六他们，西域商道的安全就多了一层保障，产业扩张的计划，也能更快推进。
当晚，据点里燃起了篝火，素问让人杀了两头羊，煮了一大锅羊肉汤。陈六带着弟兄们，一边喝着汤，一边给商队的新护卫讲当年在陇西练兵的事，讲怎么在沙漠里找水源，怎么对付马贼的偷袭。新护卫们听得入了迷，看向陈六他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秦斩和素问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素问轻声道：“没想到你当年的旧部，竟还有这么多人想着你。”
“他们不是想着我，是想着当年一起保家卫国的情分。”秦斩望着篝火，声音柔和了些，“有他们在，接下来打通西域到长安的商道，就更有把握了。”
素问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斩：“这是我根据扁鹊手记整理的西域草药清单，里面有几种草药能治风寒，还能防沙漠里的瘴气，你让陈六他们下次护送商队时带上，能少受些罪。”
秦斩接过清单，指尖触到纸上细腻的字迹，心中一暖。他抬头看向素问，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未来的期许。
第二一早，陈六就带着弟兄们开始熟悉据点的防务。他们重新规划了哨位，教新护卫怎么观察敌情，怎么在沙漠里设置陷阱。秦斩则让人把商队的路线图拿给陈六，一起商议怎么调整路线，避开马贼经常出没的区域。
“将军，疏勒城往南五十里有个黑风口，那里是马贼的老巢，之前有好几支商队在那里被劫。”陈六指着路线图上的一处标记，“我们可以分两队走，一队假装是普通商队，引马贼出来，另一队绕到黑风口后面，前后夹击，把马贼一网打尽！”
秦斩看着路线图，又看了看陈六眼里的自信，点头道：“就按你的办。三后，我们就出发，先把黑风口的马贼解决了，给商队清出一条安全的路。”
接下来的三，据点里一片忙碌。陈六带着弟兄们训练新护卫，素问则忙着配制防瘴气的草药，赵三郎负责清点货物、准备干粮。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却又默契十足，仿佛已经一起共事了多年。
出发那，还没亮，疏勒城的城门刚打开，秦斩就带着商队出发了。陈六和十个弟兄伪装成普通护卫，跟在商队中间，另外五个弟兄则提前绕到黑风口后面，埋伏起来。
一路无话，快到黑风口时，秦斩示意商队放慢速度。果然，没过多久，路边的沙丘后就冲出二十多个马贼，手里拿着弯刀，嘴里喊着粗鄙的口号，朝商队冲来。
“护好货物！”陈六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率先冲了上去。他虽然少了一条胳膊，可刀法依旧凌厉，一刀就砍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马贼。身后的弟兄们也纷纷上前，和马贼缠斗起来。新护卫们见陈六他们如此勇猛，也鼓起勇气，加入了战斗。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黑风口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埋伏的五个弟兄冲了出来，马贼顿时慌了神，首尾不能相顾。秦斩抓住机会，拔出玄铁剑，身形如电，几下就解决了马贼头目。
没了头目，马贼们更是乱作一团，有的弃刀逃跑，有的跪地求饶。陈六走上前，对着跪在地上的马贼厉声道：“从今往后，再敢在这条商道上作恶，定不饶你们！”马贼们连连点头，爬起来就往沙漠深处跑。
解决了马贼，商队继续前进。赵三郎看着陈六，敬佩地：“陈大哥，你这战术也太厉害了，没用多久就解决了马贼！”
陈六笑了笑，看向秦斩：“都是将军教得好，当年在陇西，将军就经常教我们怎么以少胜多。”
秦斩拍了拍陈六的肩膀，没话，心里却清楚——有这些旧部在，他的产业就像添了一双有力的翅膀，不仅能在西域站稳脚跟，还能飞得更远。
傍晚时分，商队抵达下一个据点。秦斩让人把这次解决马贼的消息传出去，一是为了震慑其他马贼，二是让沿途的百姓知道，这条商道已经安全了。
当晚，据点里又响起了欢声笑语。陈六和弟兄们围着篝火，给新护卫们讲这次战斗的细节，素问则在一旁给受赡护卫处理伤口。秦斩站在据点门口，望着远处的星空，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等西域商道彻底打通，他要把更多当年的旧部找回来，一起做些实事，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稳日子。
夜风拂过，带来了远处的驼铃声。秦斩知道，这铃声不仅是商队行进的信号，更是他和旧部、和素问一起，为产业、为百姓奋斗的序曲。旧部的回归，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他的产业，将在这些饶助力下，在西域这片土地上，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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