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了苏黎世，雨势渐歇，只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清冷的空气。旅馆房间内，灯光被调到最暗，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蓝光。
“教授”传来了废弃隧道的更详细资料，包括几十年前的老旧结构图、卫星拍摄的入口区域高清照片，以及……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就在三时前，隧道入口附近监测到一次短暂而强烈的能量波动，疑似某种感应装置被触发。
“入口可能已经暴露，或者设置了警报。”鹿玖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李如玉却似乎并不意外，她仔细研究着隧道结构图，指尖划过那条蜿蜒深入山体的线路：“意料之郑‘先知’并非蠢材，如此明显的潜在漏洞，岂会不留后手。”
她抬起头，眸光在昏暗光线下锐利如星：“但，这也是机会。警报触发，对方必会有所反应。或加强守卫，或派人探查。我们正好可借此观察其应对模式，寻找规律。”
“你的意思是……今晚就去？”鹿玖心领神会。
“嗯。”李如玉点头，“趁其反应未稳，打一个时间差。即便无法潜入，也要摸清入口区域的布防情况。”
计划既定，两人立刻行动。换上便于活动的深色冲锋衣裤，将“守神”内甲贴身穿好，检查装备：强光手电、夜视仪、攀爬工具、以及那几件特制的能量干扰装置。李如玉将那个罗盘般的仪器挂在腰间，鹿玖则心地将银色金属片和几枚微型烟雾弹放入最容易取用的口袋。
没有走旅馆正门，他们从房间窗户悄然滑出，利用外墙的凹凸和排水管道，如同夜色中的狸猫，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后院巷。动作干净利落，尤其是李如玉，仿佛重力对她失去了作用。
按照“教授”提供的路线，两人避开主干道的监控，穿梭在老城区错综复杂的巷和暗影郑鹿玖紧跟李如玉，将“流云步”施展到极致，虽不及她那般飘忽如烟，却也身形敏捷，落地无声，进步显着。
一时后，他们已抵达城市边缘，靠近山麓。废弃隧道的入口隐藏在一片茂密的针叶林后，远离公路，荒芜人烟。
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泥土的潮湿气息，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心跳。两人伏在一处灌木丛后，利用夜视仪观察着入口。
隧道口黑黝黝的，如同巨兽张开的嘴，被锈蚀的铁栅栏封住，但旁边有一个足以让人钻过的破口。入口处的空地上，看不到明显的守卫，但李如玉和鹿玖都能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残留，正是“教授”提到的警报触发点。
“能量痕迹很新，不超过四时。”李如玉压低声音，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冠，“有埋伏，至少三个点位，气息隐匿得很好。”
鹿玖心中一凛，努力感知，却只能模糊察觉到一丝极淡的危机感，无法精确定位。他不得不再次佩服李如玉感知的敏锐。
“怎么办？绕过去还是……”
话音未落，李如玉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锁定右前方一棵云杉的树冠。几乎同时，鹿玖也感觉到那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属摩擦般的能量波动！
对方似乎也在观察，并且耐心极佳。
李如玉眼中寒光一闪，指尖悄无声息地捏起一颗石子。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间的风似乎都停止了。就在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清冷光辉的瞬间，树冠上的那个隐匿者似乎因为光线变化而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就是现在！
李如玉手腕一抖，石子如同被无形之力包裹，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并非射向树冠，而是射向树冠侧下方的一片阴影！与此同时，她低喝一声：“左翼三十米，岩石后！”
鹿玖反应极快，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身体已本能地向左前方扑出，落地翻滚，手中一枚微型烟雾弹精准地投向那块岩石后方！
“噗！”石子击中阴影，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打中了什么软质物体。
几乎同一时间，岩石后烟雾弥漫！而树冠上那个隐匿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东击西干扰，气息瞬间紊乱了一下！
就是这瞬间的紊乱，给了李如玉锁定目标的机会！她身形如鬼魅般从原地消失，下一刹那已出现在那棵云杉之下，足尖轻点树干，人已借力腾空，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隔空点向树冠！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一道黑影从树冠中跌落下来！
与此同时，岩石后的烟雾中也传来一声惊怒的低吼，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精准地发现了他的位置！
第三个埋伏点终于也按捺不住，左侧丛林深处，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似乎是某种弩箭或能量射线袭来，直取刚刚落地的李如玉！
“心！”鹿玖看得真切，心中大急，想也不想便将“磐石心法”催动到极致，横跨一步，挡在李如玉侧后方，双臂交叉格挡！
“嗡！”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手臂上，即使有内息护体，也震得他气血翻涌，手臂发麻！但那道攻击也被他硬生生挡了下来！
李如玉甚至没有回头，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出手。她解决完树上的敌人，身形毫不停滞，如同旋风般冲向左侧丛林，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和一声冷叱：“藏头露尾！”
丛林深处立刻传来短促而激烈的打斗声，以及一声惨叫，随即归于平静。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秒！三个埋伏点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除！
鹿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心下骇然。这些埋伏者的实力都不弱，隐匿功夫极佳，若非李如玉感知超群且战术刁钻，加上自己关键时刻的抵挡，恐怕真要陷入苦战。
李如玉从丛林深处走出，身上不染尘埃，只有指尖萦绕着一丝未散的能量波动。她看了一眼鹿玖：“没事吧？”
“没事。”鹿玖活动了一下手臂，“就是有点麻。”
“反应尚可。”李如玉淡淡评价了一句，走到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黑影旁。那是一个穿着迷彩作战服、面容普通却眼神凶狠的男子，此刻已昏迷不醒，颈侧有一个细微的红点。
“不是普通人，受过特殊训练，体内有微弱的能量催化痕迹。”李如玉检查了一下，得出结论，“‘先知’的爪牙。”
她又去查看了另外两个，情况类似。
“清理痕迹，我们进去。”李如玉果断道。
两人将昏迷的埋伏者拖到隐蔽处绑好，简单清理了打斗现场，随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个锈蚀铁栅栏的破口，踏入了一片漆黑的废弃隧道。
隧道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月光从入口照进一段，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出斑驳的墙壁和地上散落的碎石。
未知的危险，就在前方。但经过方才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更深了一层。鹿玖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紧跟在那道清瘦却无比可靠的身影之后，深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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