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赵掌柜急匆匆跑进厨房，“不好了，城西的杜记肉铺咱们预订的猪肉送不来了。”
“怎么回事？”沈清欢放下手中的账本。
“杜老板，陈世安把他铺子里的肉全包了，连后面三的货都预付了银子。”
赵掌柜擦着额头的汗，“不光是杜记，城里其他几家大肉铺也都被福满楼包了。”
王伯停下手中擀面的动作：“这个陈世安，玩的是断粮之计啊。”
“不止肉铺。”赵掌柜继续，“城南的李记菜孝张记米铺，还有城北的王记海味，全都被福满楼包了。”
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陈世安是想在食材上卡我们的脖子。”
“这可怎么办？”赵掌柜急得直搓手，“咱们酒楼的食材，最多只够用三。”
“赵掌柜。”沈清欢站起身，“你去把账房的周先生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瘦高个男子走进厨房。
这位周先生是醉仙楼的账房先生，做事一丝不苟，对京城各家商铺的来往都了如指掌。
“周先生，查一下这些铺子最近的账目往来。”
沈清欢道，“我要知道他们欠了谁的银子。”
周先生推了推眼镜：“掌柜的，这个我都记着呢。
杜记肉铺去年翻修店面，向永昌钱庄借了五百两。
李记菜行的大掌柜爱赌钱，欠了赌坊两千两。
张记米铺更惨，去年水灾，赔了不少银子，东家把铺子都抵押给了同斜铺。”
“永昌钱庄？”沈清欢嘴角微翘，“不是林修的产业吗？”
“是啊。”周先生道，“同斜铺也是林少爷的。”
“去请林少爷过来。”沈清欢吩咐道，“就我有要事相商。”
没过多久，林修就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手里摇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进厨房。
“清欢姑娘找我？”
“林少爷。”沈清欢笑道，“我这有几家铺子，想请你帮忙收了。”
“哦？”林修收起折扇，“来听听。”
沈清欢把那几家铺子的情况了，林修点点头：“这些铺子确实都欠了我的银子。
不过，你想收购它们？”
“不。”沈清欢摇头，“我只要它们的货源。”
“明白了。”林修笑道，“你是想让我用债务压他们就范？”
“林少爷果然聪明。”沈清欢道，“这些铺子欠了你的银子，只要你一催债，他们就得乖乖听话。”
“可是陈世安给的价钱不低。”林修道，“他们未必愿意得罪福满楼。”
“那就要看林少爷的手段了。”沈清欢道，“这些铺子的地契、房契，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林修摇着折扇笑道：“清欢姑娘这是要我当恶人啊。”
“林少爷不是最喜欢当恶人吗？”沈清欢道，“况且，我可以给你一成的股份。”
“一成？”林修挑眉，“太少了。”
“两成。”
“成交。”林修一拍折扇，“我这就去办。对了，要不要顺便把陈世安的货源也断了？”
“不用。”沈清欢道，“让他先得意几。”
林修走后，王伯问道：“你就这么信得过他？”
“他虽然腹黑，但最讲信用。”沈清欢道，“只要好的条件，他就一定会办到。”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城东码头来人，咱们订的海鲜被人半路截了。”
“是陈世安的人？”
“不是。”赵掌柜道，“是城南的盐帮。他们海鲜必须经过他们的手，否则就别想运进城。”
“盐帮？”沈清欢冷笑，“看来陈世安是找了帮手。”
“这帮人可不好惹。”赵掌柜道，“他们在码头横行霸道惯了。”
“周先生。”沈清欢转头问道，“盐帮的大当家是谁？”
“是个外号叫'铁手'的汉子。”周先生道，“此人在码头上一不二，连官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那他有什么弱点？”
“这个......”周先生迟疑道，“听他有个女儿，在城里开了家绣楼。”
“绣楼？”沈清欢问道，“哪家绣楼？”
“锦绣坊。”周先生道，“就在城西。”
“我知道了。”沈清欢站起身，“赵掌柜，你去把城里最好的绣娘，李巧巧找来。”
“李巧巧？”赵掌柜一愣，“就是那个绣工下第一的李巧巧？”
“对。”沈清欢道，“就我出双倍的价钱请她。”
“这......”赵掌柜为难道，“李巧巧可是锦绣坊的招牌绣娘啊。”
“所以我才要请她。”沈清欢笑道，“既然盐帮要跟我玩，那我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掌柜的，李巧巧来了。”赵掌柜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走进来。
李巧巧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手上戴着一个绣花用的顶针。
她年纪不大，但一双手布满了针茧，显然是常年做绣活留下的痕迹。
“李姑娘。”沈清欢道，“我这有个活，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什么活？”
“锦绣坊的活。”
李巧巧脸色一变：“掌柜的，我已经答应了锦绣坊，这个月要给他们绣十件嫁衣。”
“我知道。”沈清欢道，“所以我出双倍的价钱请你。”
“不是价钱的问题。”李巧巧摇头，“锦绣坊的少东家对我不错，我不能背信弃义。”
“那如果我，锦绣坊的少东家在外面有人了呢？”
“什么？”李巧巧瞪大眼睛，“不可能！他前几还要娶我。”
“城南的杨家，你知道吧？”沈清欢道，“杨家的大姐，就是锦绣坊少东家的未婚妻。”
“这......”李巧巧咬着嘴唇，“你的是真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杨家打听。”沈清欢道，“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李巧巧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掌柜的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沈清欢道，“把锦绣坊这个月的嫁衣全毁了。”
“全毁了？”李巧巧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十件嫁衣啊！”
“所以我给你双倍的价钱。”沈清欢道，“而且，我还可以介绍你去别的绣楼。”
李巧巧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掌柜的，你是不是跟锦绣坊有过节？”
“不是我。”沈清欢道，“是盐帮。”
“盐帮？”李巧巧一愣，“锦绣坊的东家不就是盐帮大当家的女儿吗？”
“所以我才找你。”沈清欢道，“你要是答应，不但能报了这个仇，还能赚一笔钱。”
李巧巧咬着牙：“我干了！”
“赵掌柜。”沈清欢道，“给李姑娘准备银子。”
等李巧巧走后，王伯问道：“你就不怕她去告密？”
“不会。”沈清欢道，“女人一旦恨上一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三后，锦绣坊传出消息，十件嫁衣全毁了。
那些绣品上的针脚全都歪七扭八，有的地方还绣错了图案。
锦绣坊的少东家气得砸了半个铺子，东家更是差点晕过去。
“掌柜的！”赵掌柜兴冲冲跑来，“盐帮的人撤了！
咱们的海鲜已经运进城了。”
“这么快？”王伯有些意外。
“盐帮大当家的最疼这个女儿。”沈清欢道，“现在女儿的铺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高！”王伯竖起大拇指，“这一招真高！”
“掌柜的！”周先生走进来，“林少爷派人来，那几家铺子都搞定了。
从明开始，咱们就能正常进货了。”
“告诉林少爷，这个月的分红，一定给他备足。”
沈清欢道，“对了，陈世安那边什么反应？”
“听气得摔了好几个碗。”周先生道，“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货，现在全都堆在库房里发霉。”
“让他先得意几。”沈清欢冷笑，“等王伯的刀到了，有他哭的时候。”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城西的张记米铺，要把所有的米都卖给咱们。”
“为什么？”
“他陈世安给的银子有问题。”赵掌柜道，“那些银子都是假的！”
“假银子？”沈清欢眉头一皱，“陈世安不会这么蠢吧？”
“不是陈世安。”林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是他手下的人做的手脚。”
“林少爷查到了？”
“那个管事的叫王三。”林修道，“这人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就打起了主意。
他把陈世安给的银子私自换成了假的，自己拿着真银子去赌坊还债。”
“有意思。”沈清欢笑道，“这个消息，要不要透露给陈世安？”
“不用我们。”林修摇着折扇，“张记米铺的人已经去福满楼闹了。”
“那咱们就看戏。”沈清欢道，“对了，林少爷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王伯今做了个新菜。”
“什么菜？”
“叫'龙须面'。”王伯道，“是我新研究的。”
“那我可要尝尝。”林修收起折扇，“不过，这顿饭是不是该算在股份里？”
“你倒是会占便宜。”沈清欢白了他一眼，“行，就算在股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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