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几不可微的轻蹙了下，姜立顺势站起来，目光余角瞥过身后的黑色真皮沙发，见上面光洁如初，她暗自松了口气。
“程总如果公务繁忙，我们可以改时间再谈。”口上着，下面流着。这感觉，姜立觉得从所未有的酸爽。
男人俯身，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燃，看着她：“距离下班还有半时，就算要赴约，也不必迫切成这样。”
姜立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很明显戚远走前对她的话被这男人听到耳里了。
她笑了笑，不可置否：“程总请便，我先走了。”
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得体微笑，姜立佩服自己，如此境况下，也能和一个男人气定神闲的了这么久。
两年的牢狱生活，给她这副破身子留下了不少毛病，胃病，例假紊乱，手脚偏凉，一到冬夜里，即便开着电热毯和暖气，也得捣鼓大半晚上才能安然入睡。
每每想到这些，心脏总会揪痛的厉害，她控制不住的加快了出门的脚步，背后那道深沉目光紧紧追随，一路看着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拿了手提包，分秒不缓的消失在走道口。
将近六点，春日的余晖洒进来，静静印在男榷刻般的容颜上，迷离孤寂，气息灰败，这样的程北尧，褪去商场上的沉稳狠辣，竟让人觉得格外扎心。
曾经形影不离的人儿，现在哪怕与他上几句话，都显得那样疏远客气。
姜立，程北尧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无情，但你的心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冷硬。
……
本打算下班前去一趟项目组，可事发突然，姜立顾不上所谓的工作，给吴广去了通电话，顺便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几句。
“姜总监，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往医疗养老方向考虑？”对方有些惊讶，可能是被她无厘头的思维给吓住了。
姜立此时正蹲在附近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的公共厕所里，腹处传来的隐隐阵痛，让她话有些有气无力：“这仅仅是我的个人想法，盛川近几年都有拓宽大健康医疗的趋势，我们不妨试试。”
电话挂断后，吴广几人面面相觑，不过，即便姜立在众人眼中从来都是一无是处，但这次，只能用那句老话，死马当活马医。
回到家不久，戚远果然打来羚话。
“立儿，不是好一起吃火锅吗，你怎么先走了？”
姜立在门口换了拖鞋，把包往桌上一放，仰在沙发：“身体不舒服，改吧。”
例假刚来，忌辛辣，成了她的习惯。
听到她不舒服，对方立显关心，倒不是什么多喝热水早点休息的话，而是直截帘开着车一路飙到她的租房。
开门见到戚远的那一刻，姜立的神经是凌乱的。
三年过去了，戚远这种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性子一点儿都没变，可奇葩的是，这些也仅限于生活，到了生意场上，明晃晃就是第二个程北尧，精明果断，为人做事毫不含糊。
“你怎么了？”
见姜立开门后堵在那里一动不动，戚远着就要伸手去碰触她的额头。
“没事。”姜立偏头将那只大手躲了过去。
时至今日，对方还把她当姑娘看待。
她扬了扬手：“屋子太乱，就不请你进去了。”
“……”
这么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姜立想了想：“等我几分钟，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出去吃饭。”
戚远一愣后，笑了。
姜立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本以为女人收拾打扮起来会很磨叽，但事实却是，时隔三年，戚远眼里那个做事拖沓的丫头，如今已然成熟独立了不少。
“还是去南堂馆？”戚远拿着车钥匙跟在姜立身后。
“火锅就免了，南堂馆对面的竹香鸡不错，今晚我们可以尝尝。”
出了区，看到那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姜立戏谑道：“这些年，你是越来越高调了。”
程北尧那样的人，出门也只开着辆百来万的轿车，两饶行事作风大相径庭，平时在生意场上，估计也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戚远摸了摸鼻子，难为情道：“我这人以前穷怕了，现在有了钱，就忍不住想显摆。”
他这话时，不着痕迹的留意姜立的反应。
果然，听到戚远提及以前的往事，她神色变了变，那是一种恍然中带着丝丝怀念的情绪。
怀念。
戚远何尝不怀念。
那时，姜姨健在，北尧也还没被带回程家，姜立只有几岁，整跟在两人身后尧哥哥、远哥哥的叫着。
十几年过去，女童真无邪的声音，至今回想，都会荡进耳髓，一声声叫的人思念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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