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风凄紧，日落云暗。
地铁口不远处，顾婉橙在口罩里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幸好没喷到食材里面去，今这降温来得太突然了吧，她如是想着。摘下口罩换了个新的，拿出一枚湿巾擦了擦手，又顺便抹了抹眼前餐车的料理台边缘蹭上鸡蛋液的地方，把湿巾扔到了下面的垃圾桶里。
餐车是那种最寻常的摆摊车，要有哪里与众不同，恐怕只有餐车上面贴的标语：【煎饼果子烤冷面+英语家教英语翻译】。
这是她前同事celina的餐车，celina是她们公司年初第一批被裁的员工之一。四十多岁找不到工作，家里又有房贷车贷加两个吞金兽，所以她只好白去培训机构先做着培训老师，晚上出摊来贴补家用。
顾婉橙是来考察市场的，因为三个月前hR已经谈到了她的头上，她是这家外企第三批要裁的员工之一，下个月底就是last orking day。她是日语组的，赛道更窄，在网上投了三个月简历以后居然一个面试邀请也没樱她们就像被用完的湿巾，被丢进了垃圾桶，而且还没有伯乐来分类回收再利用了。
她和celina聊，听出摊赚的钱还可以，想着不如自己下了班也来看看，万一真找不着工作，跟着做饼起码也能先支活一段日子，还可以交房贷。
celina风里冻了好几个时，吵吵着肚子疼去蹲厕所了。婉橙刚到没多久，帮着她看着摊儿，还做了份烤冷面卖了出去，很有成就福
这时，旁边卖淀粉肠炸鸡架的大哥突然对她喊道：“城管来了，快跑啊！”然后他麻利地把自己那堆东西收了起来。
婉橙有点儿懵，但是眼看着他已经推着他那车跑了，自己也硬着头皮骑上了面前的三轮餐车。
不能等celina了，等她的话万一被抓住没收或者罚款怎么办？
她盲目地往前骑，早知道以前少加班多去健身房练练动感单车好了。
身后传来城管的大喇叭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他们离她还有多远。
等她再回头，眼前出现刺眼的大灯的光亮，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
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又重重落地。
好痛好渴啊……晚上还没吃饭呢，早知道吃饱了再来就好了。保险金……够爸爸妈妈还房贷了吧……
她的念头停在这里，随即沉入一片黑暗。
“婉儿姑娘？婉儿姑娘，醒醒！”
谁在唤她。好新奇，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亲朋都叫她橙橙或者橙子，在公司里她就是顾桑或者endy。
她睁眼一看，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白大褂或是吊瓶，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红宝水滴耳坠，像血珠一样在一个少女的脸旁晃动着。
那少女头戴一支雕花银簪，旁边缀了几朵绒花，头发盘得飞檐斗拱，正睁着一双妙目盯着她。
自己的所在，是一张黄花梨的方桌旁，两侧各一把交椅，也是油润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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