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有没有经历过心碎的时刻。”
顾恒酒气冲，拿着半瓶啤酒，眼泪鼻涕糊成一片，伸手勾林的肩膀。
“当初啊，我知道咱大队……要分开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的。”
着，声音一抽一抽的，像断了气的老黄牛。
“真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实话，那晚上，我哭了……”
——“大兵烧烤”包间里。
晚上般多，整个店冷冷清清，外头的风吹得铁皮门哐哐直响。
红色桌布外罩着一层透明塑料膜，菜摆得乱七八糟。
油滋滋的羊肉串和还没啃完的鸡骨头横七竖八。
烟灰缸里全是挤歪聊烟头，半个桌子都被大绿棒子占满。
空气里全是啤酒和烤肉混合的味道。
顾恒一把鼻涕一把泪，手里还捏着湿哒哒的餐巾纸，哭得梨花带雨。
拍着林的大腿，“兄弟啊——你是不知道我多难！”
到激动处就拍桌子，拍完桌子拍大腿。
关键拍的林的大腿，他这条从来没穿过秋裤的腿被打的酸疼酸疼的。
同类人身上的气息，相同的遭遇。
让顾恒敞开心扉，前半部分其实是装的。
后面被林三捅咕两捧杀。
一杯一杯往肚里灌。
再加上老板送的白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下是彻底完蛋了。
林往后缩，抬手把他推直：“行了行了，别整那一套，过了啊。”
顾恒咧嘴傻笑，“你刚才捅我两句，哎哟妈呀，我这心里真难受……”
完，咣咣又是两杯。
林接过剩下的半杯，他也不管啤的白的，混在一起往下灌。
“其实啊， 兵也不想走。”
他仰头把半瓶酒灌进肚子。
酒液从嘴角溢出来，他也懒得擦，声音透着闷劲：
“到咱们这位置，上有老，下有兵，做决定得慎重点，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顾恒的经历，几乎是缩版的他。
从特种兵到队长，再到营长。
特种大队和合成旅的特战营完全不一样。
从顾恒个人是升官，从心理层面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人是有感情的。
一把手也有，很多时候把情绪放进心里，不在这个位置上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顾恒一听，眼睛滴溜溜转，嘴巴张开又合上，突然哽咽：“你得对，……你得都对！”
完，一拍桌子，“咱再喝！”
林黑着脸，把手机掏出来，“行，你等着。”
拿出手机，二话不录了个视频。
还没等顾恒反应过来，林已经收了账。
把手机一塞兜，手一伸，把这醉醺醺的活祖宗架了起来。
“走了。”
“不，不走！今不醉不归！”顾恒腿一蹬，鞋都蹬飞了半只，还哀嚎：
“同年兵都不在了，老领导也不在了，我以后要请教个事都得看人脸色啊——”
林眼疾手快，猛地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嘘！闭嘴！”
他四下看了看，心里直冒火。
这傻子要是在外头嚷嚷，被有心人听见怎么办。
顾恒还在鼻涕眼泪往手心里糊，嘴巴里呜呜乱剑
林索性一手捂嘴，一手掏卡，无奈摇头，“老板，结账！”
然后一把把醉得像烂泥的顾恒往外拖。
门口一阵折腾，硬是把人“摁”进副驾驶。
对待人民要春风一般的温暖，对待战友要台风一样的速度。
林甩上车门，喘了口气，掏出手机，眼皮直跳。
“哥，现在有空吗，能来接我一下吗？”
电话那头，先是噼里啪啦一阵键盘声，紧接着死寂。
几秒后，车羽凡掀开耳机，皱眉喊：“你什么！”
“接我！xxxxx！”林话音一落，手指一戳，电话直接挂断。
手机里嘟嘟的忙音回荡，车羽凡盯着屏幕，脸上写满了无语。
不是吧？求人还那么理直气壮。
脸上不情愿，动作还挺快。
唰”地套上外套，二话不就走了。
旅里离市里近，他一个单身汉也没有打扰不打扰的。
打个车就过去了。
......
入了夜的侦察连寂静的连声音都听不见。
营地进来之后就，车羽凡一手一个，，，没拖起来。
没办法，他只能把林拍醒：“喂，主角，该你了，赶紧拖你营长下车！”
林揉揉眉心，黑着脸下去，搀着顾恒下车。
他怀疑这子在演他。
下车的时候明明脚是撑住的，一接触到自己，跟软了骨头似的。
林也不惯着他。
喊来两个巡逻兵，一人抬着一半，跟担架似的。
顾恒就是那个担架。
“连长，顾营长送哪儿去？”巡逻兵问。
“咱们连不是有个招待所吗？抬进去就校”
“报告连长，那地方被指导员改成学习室了。他空着浪费。”
林挠挠头，指向三楼的位置，“那……那就抬我屋吧。”
完还摸出手机，“等等，我先拍张照留证据，省得以后他赖账。”
车羽凡靠在车边，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肩膀直抖。
——
折腾完，人也送妥了。
夜风一吹，林脑袋清醒得很，压根没醉。
车羽凡双手枕在脑后，倚着车窗吊儿郎当地看着他，眯着眼：
“那林连长，我这大晚上的出人又出力，你打算怎么招待我呀？”
“给你感受一下侦察连的伙食，赶个潮流，带你体验一回深夜食堂。”
“哦？你还会做饭？”
“最近咱们连搞创新菜，冻了不少在冰库里，你算是有福了。”
着掏出钥匙，晃了晃。
以前要开个灶得跟炊事班打好关系，
现在他裤兜里就有特权钥匙，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不过真拿到钥匙，他倒守规矩，从来没开过灶。
以身作则，方方面面都想着往当表率。
今晚是头一回。
他从跟林老爷子学的，人不走空。
不管谁来家里，都得让人满意的走。
这边开着“深夜食堂”，那边三楼都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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