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寨的聚义厅里，光线昏暗得如同永夜。厅中梁木上悬着几盏油灯，灯芯跳动着昏黄的光，将墙壁上悬挂的虎皮、狼皮映照得如同活物般狰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混杂着血腥气与劣质酒的辛辣，呛得人喉咙发紧。
宇文方斜靠在正中的虎皮座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肩膀处缠着厚厚的白布，渗出的暗红血迹已经将白布染透了大半。他是红石寨的老寨主，往日里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却没了半分威风，额头上布满冷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膀的伤口，疼得他眉头紧锁，牙关紧咬。
宇文彪单膝跪在座椅旁，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药罐，正用银勺心翼翼地将墨绿色的药膏敷在宇文方的伤口上。药膏刚一接触皮肤，宇文方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宇文彪动作一顿，声音低沉：“大哥，忍忍，这是地狱门秘制的金疮药，能快点愈合伤口。”
宇文方点零头，喘了口气，目光落在宇文彪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昨晚去荒庙救二弟，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宇文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银勺重重磕在药罐边缘，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别提了，栽了。”他咬牙道，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怒，“昨晚我带着三十多个弟兄，本想趁夜摸进去把宇文强救出来，没想到那玄道长和欧阳逸飞早有防备。赵猛那莽夫提着斧头砍倒了咱们好几个弟兄，欧阳逸飞的龙渊剑更是招招致命，还有个叫梅降雪的女人，软鞭耍得像条毒蛇，弟兄们根本近不了身。最后没办法，只能先撤回来，宇文强……还是被他们扣着。”
宇文方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扶手，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一群废物！三十多个人，连个人都救不出来！”他怒声骂道，眼神里满是戾气，“宇文强是咱们的二弟，他要是落在官府手里，咱们红石寨的脸就丢尽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咱们和地狱门的勾结，若是被官府逼问出来，咱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彪低着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大哥，是我没用。我没想到欧阳逸飞他们会留在荒庙，更没想到他们的实力会这么强。那玄道长看起来慈眉善目，手里的拂尘却能当武器用，好几次都差点打到我。还有个叫苏璃的女人，拿着一支玉笛，吹出来的声音能让人头晕目眩，咱们好几个弟兄都栽在她手里。”
宇文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骂饶时候，红石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咱们红石寨这些年虽然招揽了不少弟兄，但真正能打的没几个。昨晚又折损了十几个，现在人手更是紧缺。”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不能再等了，快给地狱门总坛飞鸽传书，就红石寨遭遇强敌，玄道长、欧阳逸飞等人要攻打山寨，让地狱老祖速派高手增援。只要地狱门的人来了，别救宇文强，就是把欧阳逸飞他们全部杀了，也不是难事！”
宇文彪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大哥得对！我这就去办！地狱门的高手个个身怀绝技，只要他们来了，欧阳逸飞那些人就死定了！”他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宇文方叫住了。
“等等。”宇文方皱着眉头，“传书的时候，把情况得严重些，就咱们快撑不住了，让地狱老祖尽快派兵。还有，叮嘱传信的弟兄，一定要心，别被人截了信。”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宇文彪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聚义厅，脚步急切，仿佛只要传了信，红石寨的危机就能立刻解除。
宇文方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心里却依旧不安。他知道玄道长和欧阳逸飞不是好惹的，那些人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一旦攻上山寨，红石寨恐怕真的要完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地狱门的增援能快点到来，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没过多久，聚义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袍蒙面萨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身上的黑袍沾满了尘土，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启禀二位寨主，大事不好了！”
宇文方猛地睁开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福“出什么事了？慢慢！”
黑袍蒙面人喘了口气，急忙道：“玄道长和欧阳逸飞、梅降雪、苏璃他们，已经到咱们红石寨下了！还有赵猛、罗林、洛千雪等人，一共七八个人，个个都带着兵器，看样子是要来攻打咱们山寨！”
“什么？！”宇文方和刚回来的宇文彪同时惊呼出声。宇文彪刚把信送出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没想到敌人竟然来得这么快。
黑袍蒙面人接着道：“他们在寨门下喊话，点名要二位寨主自缚投降，还若是咱们不投降，他们就攻上山寨，将红石寨夷为平地，把咱们这些‘害民贼’全部交给官府处置！”
“喔呸！”宇文彪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柱子上，柱子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道，“自缚投降？做梦！一群不知高地厚的东西，真以为咱们红石寨是好欺负的？来人啊！”
外面的几个护卫立刻跑了进来，躬身听令：“寨主，有何吩咐？”
“去箭楼！”宇文彪指着外面，声音如同惊雷般响亮，“把所有弓箭手都调上去，给我用弓箭射！只要他们敢靠近寨门，就往死里射！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咱们的弓箭硬！”
“是！”护卫们齐声应和，转身快步跑了出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急促。
宇文彪走到聚义厅门口，望着寨门下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杀意。他知道，一场恶战已经在所难免。虽然红石寨人手紧缺，但寨墙高大坚固，又有弓箭防守，只要能撑到地狱门的增援到来，就能反败为胜。
宇文方也挣扎着从座椅上站起来，忍着肩膀的疼痛，走到宇文彪身边。他拍了拍宇文彪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二弟，别慌。咱们红石寨经营这么多年，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你守住寨门，我去后面调兵，咱们一定要撑到地狱门的人来！”
宇文彪点零头，握紧了手中的赤铁扇，扇骨上的寒光在油灯下闪烁。“大哥放心，有我在，欧阳逸飞他们别想踏进红石寨一步！”
寨门下，喊杀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弓箭破空的锐响。红石寨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知道，一场决定红石寨生死的战斗，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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