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站在家门口，手里攥着钥匙，迟迟没有插进锁孔。
他记得早上出门时，妈妈还坐在餐桌前喝粥，爸爸王建国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那时候阳光正好，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妈妈微微隆起的腹上，爸爸低头在她耳边了句什么，逗得妈妈笑出了声。
\"飞，记得带伞。\"妈妈在他出门前叮嘱，\"气预报今有雨。\"
他确实带了伞，却把数学作业忘在了书桌上。要不是班主任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匆匆赶回家。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王飞推开门，玄关处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让他愣了一下——这不是妈妈的鞋。
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刻意压低声音话。王飞放轻脚步，书包从肩上滑下来都没姑上接。他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开始冒汗，一种莫名的预感让他喉咙发紧。
\"建国，这样不行......\"是姨妈张美玲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娇媚，\"我姐她......\"
\"别话。\"爸爸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王飞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他站在客厅拐角，看着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大脑一片空白。爸爸的手正伸进姨妈的真丝衬衫里，而姨妈则仰着头，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深深掐进爸爸的肩膀。
书包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两人。王飞看见爸爸猛地推开姨妈，脸色煞白。姨妈慌乱地整理着衣服，胸前的扣子都扣错了位置。
\"飞......\"爸爸站起来，声音发抖，\"你怎么这个时候......\"
王飞转身就跑。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姨妈的惊呼，但他已经冲出了家门。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他没带伞，雨水打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
那晚上，王飞发起了高烧。妈妈挺着肚子忙前忙后，爸爸则一直站在卧室门口，欲言又止。王飞把头埋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了。
第二是周末，王飞躺在床上，听见门铃响。他听见姨妈的声音，浑身一僵。
\"姐，我听飞发烧了，特意熬了粥过来。\"张美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这孩子，肯定是学习太累了。\"
王飞听见脚步声靠近，赶紧闭上眼睛。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飞？\"姨妈坐在床边，\"姨妈给你煮了粥，起来喝一点吧。\"
王飞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醒了。\"姨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昨的事......\"
王飞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她。
\"你妈妈现在怀着孕，不能受刺激。\"姨妈伸手想摸他的头，被他躲开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不对？\"
王飞感觉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瞒着？\"
\"就凭我是你亲姨妈。\"张美玲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想想，要是让你妈知道了，她会多难过？她现在可是高龄产妇，万一出点什么事......\"
王飞攥紧了拳头。他看着姨妈涂着精致妆容的脸，突然觉得恶心。
\"再了，\"姨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你妈会相信谁？你一个孩子的话，还是我和你爸的话？\"
王飞咬紧牙关。他知道姨妈得对，妈妈一直很信任爸爸，而且现在怀着孕，确实不能受刺激。
从那起，张美玲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们家。每次来都会给王飞带礼物，有时是最新款的球鞋，有时是他喜欢的游戏机。当着妈妈的面，王飞不得不收下，但转头就把这些东西塞进了衣柜最里面。
\"飞，你看姨妈对你多好。\"妈妈总是这样，\"你要懂得感恩。\"
王飞只能点头，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他注意到，每次姨妈来，爸爸都会找借口出门，有时是加班，有时是应酬。而姨妈则会留下来陪妈妈聊，一聊就是大半。
一个月后的周末，王飞终于忍不住了。他约了姨夫张建军在区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张建军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学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话总是慢条斯理。他坐在王飞对面，听完外甥的讲述，手里的咖啡杯一直在抖。
\"你确定......确定没看错？\"张建军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王飞点点头：\"姨夫，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
张建军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王飞注意到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
\"飞啊......\"张建军长叹一声，\"你还，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可是......\"
\"你姨妈她......\"张建军打断他，\"她一直觉得我太窝囊，赚不了大钱。你爸是公司高管，又帅又会话......\"
\"所以你就这样忍了？\"王飞不敢相信地看着姨夫。
张建军苦笑着摇头：\"不然呢？离婚吗？我今年都四十五了，离了婚还能找到谁？再了，你表妹还在上初中......\"
王飞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以为告诉姨夫就能解决问题，却没想到大人世界的规则如此复杂。他们宁愿维持表面的和平，也不愿意直面真相。
从咖啡厅出来，王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过一家母婴店时，他看见橱窗里摆着一件粉色的婴儿连体衣，突然想起妈妈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还未出世的生命，是否也会像他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撞见这个家庭最不堪的秘密？
王飞站在橱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十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已经染上了成年饶疲惫。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无法用单纯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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