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锁链残片在地面剧烈震颤,嗡鸣声刺入骨髓。颜洛汐掌心的灵枢令骤然发烫,几乎握不住。她猛地睁眼,静灵桩的光柱尚未完全消散,但已开始扭曲崩解。
“停下!”她低喝一声,双手迅速掐诀,将残余能量压向地面。光柱倾斜落地,化作一圈微弱蓝环,勉强稳住脚下寸土。
空间中央,那道裂隙正缓缓扩张,形如竖瞳,边缘泛着幽冷青光。空气里浮现出细密丝线,交错成网,随某种节奏明灭起伏。每闪一次,地面符文便应和般亮起一寸。
轩辕凌横剑身前,额角渗出血痕:“这些线……碰不得。”
慕容尘蹲下,指尖虚触地面三寸,又迅速收回:“有斥力,像活物。”
灵在他怀中忽然轻颤,呼吸急促起来。亲卫低声唤了几句,孩子没有回应,脸色却由苍白转为潮红,额上沁出冷汗。
系统提示在颜洛汐脑中响起:“警告:精神链接过载,萌宝意识濒临剥离。”
她心头一紧,立刻抬手按住灵后颈。温热的皮肤下,血脉跳动极快,像是被什么强行牵引着。她闭目凝神,借心灵洞察探入孩子意识边缘——只一瞬间,无数破碎画面涌入:黑袍人跪拜、锁链断裂、石碑裂开、血书契约……
她猛然抽手,呼吸一滞。
“不是陷阱。”她睁开眼,“是试炼。这地方在筛选进入核心的人。”
轩辕凌皱眉:“什么意思?”
“那些符文,不是攻击机关。”她指向地面,“它们在读取闯入者的记忆与执念。若心志不纯,或背负罪孽,就会被反噬。”
慕容尘冷笑:“所以刚才那人能进来,是因为他本就是祭品?”
“对。”她点头,“他献祭自己,只为唤醒里面的东西。而我们若贸然闯入,只会成为下一个祭品。”
话音未落,空中丝线突然密集震动,一根悄然滑向轩辕凌脚边。他察觉时已晚,靴底轻擦而过。
刹那间,整片符文阵爆发出刺目红光。
“退后!”颜洛汐扑上前,一把拽住他手臂猛拉。轩辕凌踉跄后撤,那根丝线随即炸开,化作一道电弧扫过原地,石面瞬间焦黑龟裂。
众人屏息。
丝线重新归位,符文恢复原有节奏,仿佛刚才只是警告。
“七息一脉冲。”颜洛汐盯着地面,低声测算,“每一次亮起,间隔七息。第七息末尾,能量最低,是唯一可通行的窗口。”
“只有那一瞬?”慕容尘问。
“再快也不校”她,“差一丝,就会触发连锁反应。”
轩辕凌抹去额血:“怎么过?”
“不能乱动。”她沉声道,“必须同步它的频率。谁先动,谁死。”
三人沉默片刻。
“我来带节奏。”慕容尘取出一枚铜钱,在指间翻转两圈后轻轻抛起。铜钱落地,发出清脆一响,恰好卡在第六息末端。
第七息到来时,他一步踏出,贴墙而行,身形如影,未触任何丝线。
成功了。
“跟着这个节奏。”颜洛汐传音,“听铜钱声,等第七息再动。”
轩辕凌点头,护着灵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踩在铜钱落地的间隙,缓慢而精准。颜洛汐断后,目光始终锁定空中丝线的波动。
行至中途,轩辕凌右臂旧伤撕裂,步伐微滞。血顺着铠甲缝隙滴落,在第七息即将结束时,一滴血珠偏离轨迹,朝下方丝线坠去。
颜洛汐眼疾手快,袖中滑出半截布条,卷住血珠甩向侧方石柱。布条触柱即燃,火光一闪而灭,引开了附近丝线的感应。
“走!”她低吼。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穿过最后一段区域,抵达尽头一道石门前。
门两侧立着双生石碑,表面刻满逆向运行的文字,墨色如血,隐隐流动。碑顶镶嵌两枚凹槽,形状奇特。
“需要开启钥匙。”轩辕凌喘息道。
颜洛汐摇头:“不是钥匙。是信息匹配。左碑记载封印仪式,右碑应是对应祭文。只有完整传承者才能激活。”
她伸手抚过左碑,系统界面弹出古篆解读模块。一行行文字浮现眼前——
“初代神官以魂为引,以血为契,镇魔于渊底。凡继任者,须承其志,方可掌封印之权。”
她瞳孔微缩。
这不是简单的封印,而是一场延续千年的轮替仪式。每一代守护者,都是自愿赴死的牺牲者。
“灵……”她转身看向孩子。
亲卫正抱着他靠墙休息。灵双眼紧闭,但指尖仍在轻微抽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快步上前,将孩子的手轻轻按在右碑表面。
“你能听见吗?”她低声问,“娘需要你帮一次忙。”
没有回应。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顺着母子间的感应探入。这一次,她不再强行读取,而是轻轻呼唤。
片刻后,右碑上的文字开始发亮,从底部逐字向上点亮,如同被无形之笔书写。与此同时,左碑也同步发光,两道光流在碑顶交汇,形成一个旋转符印。
石门发出低沉轰鸣,缓缓开启。
一股寒风从门内涌出,带着陈旧的气息。通道幽深,尽头隐约可见一团旋转的幽蓝旋涡,静静悬浮在半空。
“那就是核心。”慕容尘低声道。
颜洛汐握紧手中灵枢令残片,迈步向前。
刚踏入门内,地面突然传来震动。她低头一看,原本熄灭的符文竟再次亮起,但这次,是从门内向外蔓延。
“不对。”她猛地停步,“它在重组。”
轩辕凌迅速挡在她前方:“怎么了?”
“这不是出口。”她声音发紧,“是入口。真正的封印,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
“我们以为破解了陷阱,其实……”她抬头望向通道深处,“我们正按照它的规则,一步步走进它的世界。”
慕容尘冷笑:“所以,所谓的‘破解’,也是它设计好的一部分?”
“对。”她,“它让我们自以为掌控了节奏,实际上,是我们主动交出了意志。”
灵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一颤。亲卫慌忙扶住他,却发现孩子的手掌仍贴在石碑上,无法挣脱。
颜洛汐冲过去,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就在脱离接触的瞬间,右碑上的文字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深深的掌印,泛着暗红光泽。
“它记住了他。”她喃喃道。
系统突然震动,弹出一行新提示:“检测到远古契约绑定痕迹,目标个体已被标记。”
她心头一沉。
“标记?”轩辕凌问。
“意思是……”她看着昏迷的孩子,“将来有一,它会来找他。”
慕容尘冷笑一声:“那就等它来。”
颜洛汐没话,只是将灵抱进怀里。孩子的体温异常高,呼吸沉重,但脉搏还算平稳。
她抬头看向通道尽头的旋危幽蓝光芒映在她眼中,忽明忽暗。
“走不走?”轩辕凌问。
她迈出一步。
第二步落下时,地面符文彻底激活,整条通道亮如白昼。那些丝线不再漂浮,而是垂落下来,像藤蔓般缓缓蠕动,朝着他们的方向延伸。
“它知道我们来了。”她。
三人互视一眼,没有退缩。
颜洛汐抱着灵走在最前,轩辕凌持剑紧随,慕容尘断后警戒。每一步落下,符文便亮起一片,仿佛在迎接,又像在记录。
距离旋涡还有十步。
九步。
八步。
通道两侧的石壁开始浮现壁画,一幅幅展开——神官跪拜、地崩裂、婴儿降生、血染长阶……
第七步落下时,其中一幅画面突然变了。
画中是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祭坛中央,身后是燃烧的宫殿,面前是打开的封印之门。
那女饶脸,和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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