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风中晃了一下，颜洛汐立刻站起身。那道信号虽短，却清晰无误——是陈姓侠客用匕首反光打出的暗语：三人脱险，伤员尚存。
她没话，只是将背上的灵重新绑紧，手指顺势探了探孩子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机关师已经收好了工具包，蹲在一旁盯着她，等下一步指令。
“他们停下了。”她，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落在岩石上似的，“不是因为安全，是因为前面有东西拦住。”
机关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灰绿色的雾气在低洼处缓缓流动，像一层贴地爬行的活物。边缘的枯草呈焦褐色，叶片卷曲如被火燎过，可空气中没有焦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腥甜。
系统界面在她脑中闪了一下，能量条回升至两格，勉强能启动基础扫描。【检测到区域封锁型毒雾，主要成分为硫化砷与腐生菌孢子混合物，吸入三息以上可致幻，七息内昏迷，十二息不可逆神经损伤。】
“不是自然形成的。”机关师低声，“这种浓度和流向，有人为引导痕迹。岩缝里埋良气管。”
颜洛汐点头。她也看出来了——雾气从三处石缝中规律性涌出，间隔恰好构成三角阵型，显然是经过设计的屏障。
“正面走不通。”她，“解毒剂只有两瓶，对付普通毒素还行，这种复合性的，用了也是白费。”
她从腰间取下一瓶药剂，拧开盖子，滴了一滴在脚边一块青石上。液体刚接触石头，表面就泛起细密气泡，随即留下一道浅黑色蚀痕。她合上瓶盖，重新塞回药囊。
“不能等。”机关师提醒，“再拖下去，那边的人补给耗尽，撑不住。”
“我知道。”她抬头看向东侧山脊，“那边地势高，风向偏南，现在刮的是北风，毒雾会被压在谷底。只要不靠近裂口，应该能绕过去。”
“可山路陡，带着伤员不好走。”机关师皱眉。
“他们不会往前走。”她，“陈姓侠客知道分寸。只要心印连线还在，我们就还有联系。”
她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道红痕依旧温热，偶尔跳动一下，像是另一端有人轻轻掐了它一下。这是老者留下的感应符，痛感同传，生死相连。目前没有剧烈波动，明那边暂时无性命之忧。
“准备出发。”她拍了拍机关师肩膀，“你走前面，我断后。注意脚下，别碰那些藤蔓。”
两人起身，沿着碎石坡向东侧岩脊移动。地面开始倾斜，坡度渐陡，有些地方只能手脚并用攀爬。灵在她背上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
走到半途，她忽然停下。
铜铃又震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明显，像是被人从内部敲了一下。她抽出腰间的铃铛，入手微烫，内壁那道倒写的“三”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光泽。
“这东西不对劲。”机关师回头看见她神色，低声问，“之前在迷障里找到的？”
“嗯。”她摩挲着刻痕，“本来以为是普通联络器，但现在看，更像是某种标记。”
“谁会把标记留在失踪队员身上？”
她没回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名失踪队员，是主动闯进迷雾的，还是被什么东西引过去的？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频共振信号源，距离约四百步，方位西南偏南。与当前铜铃频率一致。】
她猛地抬头。
西南方向正是毒雾扩散的核心区域。
“它在召唤。”她喃喃道。
“什么？”
“这个铃。”她握紧铜铃，“不是遗物，是信标。有人用它标记了路径，或者……陷阱。”
机关师脸色变了：“你是，黑衣人背后还有人？”
她没话，只是把铜铃收进怀里，加快脚步。
***
与此同时，毒雾边缘。
陈姓侠客靠坐在一块巨石后，右臂伤口已简单包扎，但血还是渗了出来。弓手正在检查最后一支箭矢的羽翎是否完好，另一名队员则守在昏迷同伴身边，不停擦拭他额头冷汗。
“不能再往里了。”弓手终于开口，“雾气越来越浓，刚才我扔了块石头进去，不到五秒就听不见落地声了。”
陈姓侠客点点头，目光始终盯着那片翻滚的绿雾。他知道里面不止有毒，还有别的东西。那种阴冷的气息，让他想起多年前在北境边境见过的一种杀人阵法——以毒养尸，借瘴炼魂。
“主队还没消息？”他问。
“火光回应过了。”弓手指了指刚才发信号的方向，“颜姑娘看到了。”
“她聪明，不会硬闯。”陈姓侠客闭了会儿眼，“我们现在只能等。”
话音未落，他掌心突然一烫。
不是剧痛，而是一种急促的灼热，像有人快速划过火柴。他猛地睁眼，抬手一看，那道红痕正急速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不好！”他一把抓起刀，“连线有异动！”
几乎同时，弓手惊呼：“那边！雾散了！”
只见毒雾中央竟裂开一条通道，笔直通向深处。原本弥漫的气体像是被无形之力推开，整齐地贴向两侧，露出一条干燥干净的径。
“怎么可能……”弓手喃喃，“毒雾自己让路？”
陈姓侠客死死盯着那条路，肌肉绷紧。他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越是看似安全的通道，越可能是杀局。
“守住原地。”他沉声道，“谁也不准动。”
可就在这时，昏迷的队员突然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守在他身边的队友慌忙按住他，却发现他的手掌不知何时竟画出了一个符号——正是倒写的“三”。
“他怎么……”
“闭嘴！”陈姓侠客低喝，“捂住他嘴！别让他发出声音！”
那人立刻照做。可已经晚了。
一声极轻的铃响，从毒雾深处传来。
像是回应。
***
碎石坡上，颜洛汐猛然停下脚步。
她怀里的铜铃，在同一瞬间剧烈震动，烫得几乎拿不住。
系统警报骤然响起：【警告！信标激活，定位暴露！敌方控制节点已开启诱导模式！】
她转身看向毒雾方向，瞳孔收缩。
那片灰绿色的雾墙，正在缓缓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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