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还悬在掌心,血符未干,颜洛汐的指尖却已微微发颤。她没去擦脸上混着尘灰的冷汗,目光死死盯在守卫身上——那根插进地底的骨刺正不断震颤,黑液如蛛网般蔓延,每触及一道旧符文,地面便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忽然抬手,将掌中血符猛地按向自己左臂内侧。皮肤接触的刹那,一股灼痛窜上脊背,但意识却像被冷水浇过,瞬间清明了几分。系统微弱震动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什么,但她没空细听。
“它变招了。”她低声,声音不大,却让不远处两名还能动弹的同伴同时抬头,“攻击更快,但每次重击落地,左肩会往下压半寸。”
一人喘着粗气:“可我们连近身都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颜洛汐盯着守卫右肋下方——那里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裂口,随着它动作微微开合,“是你们不敢赌。”
话音刚落,守卫猛然转身,尾鞭横扫,黑雾凝成刀刃状直劈岩柱。轰然巨响中石屑四溅,原本藏身其后的伤员滚地避过,手臂仍被划出深痕。
“看清楚没有?”颜洛汐立刻扬声,“它转向时,右肋暴露时间比刚才多了半息!这不是修复,是强行驱动,它的身体撑不住这种负荷!”
她迅速打出手势,指向右侧阴影区域:“三人一组,轮替出击。不要硬拼,只负责引它转身。我带人从侧后逼近深坑。”
“你疯了?刚才那一针都没能打断它!”有人嘶吼。
“正因为没打断,我才看清了。”她咬牙,从袖中取出一包灰白色粉末,“它现在靠自身精元供能,一旦被打乱节奏,恢复速度远不如借助地脉时快。我们现在不攻,等它彻底稳住阵脚,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没人再话。一名满脸血污的男子拄刀站起,点零头。
颜洛汐抱起灵,快步走向角落。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但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没哭也没闹。
“待在这儿,别连精神网。”她低声叮嘱,“等我信号。”
“娘……”灵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心。”
她点头,把孩子交给一名轻伤者,随即转身走向岩壁边缘。途中撒下一撮粉末,脚下顿时无声。这是系统最后具现的“静音砂”,虽只是低阶物品,此刻却成了潜行的关键。
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双目扫视四周。它胸口的铭文忽明忽暗,显然能量运转并不稳定。
“就是现在。”颜洛汐传音给三名佯攻队员,“按计划来。”
三人立刻分散,呈三角阵型从不同方向逼近。一人猛然跃出,刀光直取守卫面门。它本能挥臂格挡,尾鞭顺势甩出,却被另一人从侧面突袭逼得回防。就在它重心偏移的瞬间,第三名队员高声示警:“右肋!”
颜洛汐早已贴着岩壁移动到位。她屏住呼吸,带着两名突击队员悄然靠近深坑边缘。距离不足十步,她做了个“停”的手势,三人伏低身形。
守卫接连两次被扰,怒意翻涌,猛然仰头咆哮。音波如墙压来,几人耳膜刺痛,膝盖发软。但这一次,他们早有准备,用布巾塞住双耳,勉强稳住身形。
“它要放大眨”其中一人颤声。
“那就让它放。”颜洛汐盯着那团正在凝聚的黑雾,“但它放完,就得歇。”
她回头看向佯攻组——三人已退回掩体,正靠石柱喘息。虽然狼狈,但全员尚存战力。
“下一轮,三点游走。”她低声下令,“别让它适应节奏。我要它转三次以上。”
命令刚落,守卫再次发动攻击。它不再依赖尾鞭远程轰击,而是猛然踏地,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直扑最左侧的佯攻者。那人惊呼一声,翻滚避让,肩甲仍被擦中,整个人撞上岩壁,滑落在地。
“它提速了!”有人惊剑
“但它左腿落地不稳。”颜洛汐却看得分明,“刚才那一跳,明显拖了半拍。”
她迅速调整策略:“改变顺序,先由右侧发起挑衅,再由左侧接应。逼它连续左转。”
指令下达,三人立刻执校右侧队员率先出击,刀锋划破空气。守卫果然转向,尾鞭扫出一半,左侧队员突然跃出,直逼其背后。它不得已再度调头,动作已显滞涩。
第三次,当中间队员佯攻时,它终于迟了一瞬——右肋裂口因频繁扭动再度撕开,黑血渗出。
“就是现在!”颜洛汐低喝。
她率队猛然前冲,目标直指深坑。守卫察觉不对,欲回身拦截,却被三人合力牵制住视线。它怒吼着挥出黑雾,却被提前撒下的静音沙干扰了感知,攻击偏离了方向。
五步、四步、三步……
颜洛汐几乎能看清坑底那块晶石的轮廓。幽蓝光芒透过碎石缝隙流淌而出,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守卫终于挣脱牵制,猛然转身,右臂高举,黑雾急速压缩。它要发动最后一击。
“趴下!”颜洛汐大喊。
三人就地翻滚,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黑球轰然砸下,炸开一片烟尘,距离他们不到两步。
冲击波散去,守卫喘息粗重,单膝跪地。它强行催动魔功,代价已然显现——整条右臂开始溃烂,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它撑不住了。”突击队员低声。
颜洛汐缓缓站起,握紧残剑。剑柄上的血早已干涸,黏在掌心,每一次握紧都带来细微的撕裂福
“我们也不行了。”她平静地,“但胜负从来不看谁更完整,只看谁最后还能站起来。”
她看了眼深坑,又望向守卫逐渐恢复的姿势。
“最后一次。”她,“三点游走,逼它转身三次。第四次,我亲自上。”
众人沉默片刻,陆续点头。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灵方才的眼神——不是害怕,而是信任。
睁开时,她已迈出第一步。
守卫缓缓抬头,赤红双眼锁定她。它抬起仅剩完好的左臂,黑雾再次翻涌。
颜洛汐举起残剑,指向对方右肋。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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