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川那一队干得快，如今已经到半山腰了。
倒是溪村那几个妇女，干得不快，还凑在一起八卦闲话，走出去没多远。
陶茹认了认，那几个女人她都不认识，本想让她们给江云川捎个话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就转头，把一大捆松枝先背回了家。
二宝娘正好上门来想跟四奶奶商议，各家借几把暖壶，烧点热水给外头扫雪的人带去。
“云川媳妇，你怎么自己去捡柴了？家里柴禾不够用的了？”二宝娘见她背着一大捆柴禾，吓了一跳。
“这是松枝，我用点旁的用处，捡点回来。婶子，你家柴禾可够，分你一些。”陶茹笑着。
“不用不用，俺们一大家子，就是臭子多，还能分你捡来的柴禾。”二宝娘忙摆手不要，可是她心里头还是觉得舒坦。
难为陶茹能背得动这么大捆柴，人也大方，知道让人。哪怕是客气两句，也叫人心里听着高兴。
陶茹将松枝背进了厨房，正好见大锅里水已经开了，就叫二宝娘来灌暖瓶。
她又拿起背篓来，把暖瓶装起来背上，再装几个碗，背着就往村口走。
二宝娘本是要跟着的，被她劝了回去，也不好就走，就跟四奶奶一起在炕上坐着聊起来。
“我听二子他爹，公安来问云川前头那个的事儿了？”
二宝娘盘腿坐在炕上，帮着四奶奶垫着衣裳，一面问道。
“我没敢进去听，不过，听云川，问得可细了。怎么没的？怎么办的后事？”四奶奶点头。
“这可奇怪了，好端赌问这没聊人作什么？难道吴家还是叫厉鬼索了命。”二宝娘压低声音。
这年头再怎么管束严格，村里人从听这些事情长大，外头不，私底下也会冒出个一两句。
就连四奶奶有时都有那么点迷信。
“可不敢乱，叫旁人听去，又了不得了。我就琢磨着，这里头，不准有事儿。好像有人见过云川前头那个，好几个人呢。”四奶奶摆摆手，但还是跟着一起猜测起来。
“四嫂，你会不会，当时那个没的不对劲儿？是不是她娘在背地后里干什么丧良心的事儿了？”二宝娘的思维也发散开来。
“不能吧，那可是吴婆子自己的亲闺女啊。”四奶奶思路跟二宝娘差不多，当即变了脸色。
“你想想吴婆子那老东西，什么不要脸的事儿她干不出来啊？到死还来咱们村，为得是啥？那还不是想找云川？临了都不能给你家个清静，这不是想赖上你家又是想啥呢？”二宝娘想起来就要骂人。
这事儿只要是东山村的人想起来就有点上火，大过年的好端赌在自家村口死了，让亏是没有进村子来，要不然这一年的晦气还撩呀？
“四嫂，你是不知道当时知道了这事儿，把我们老爷子气得差点背过去。好不容易今年祭祖风风光光，各家各户还分了特别好吃的菜，我家老爷子心里面可痛快了。在家里吃年饭，还喝了两盅呢，这事儿一出来，一直到现在整阴着个脸。”
“这还真是给村子里添了麻烦。”四奶奶也觉得有些气闷。
“咱村子里都是自家人，心里头明白，这明摆着是那老吴婆子，又想来害你们家呢。崖洞村这些年的好名声都叫这家子人给败坏没了。”
“那你当年能出什么事儿，难道他们自己家把自己的亲闺女给害了吗？”四奶奶还想着那头事儿呢。
“这怎么没有？不准是觉得闺女在你家干出了没脸的事，还不如干脆打死算了，到时候还能抬着棺材来讹你们一笔，那时候他们不就是这么干的吗？”二宝娘这个时候又想起来，她的时候，在集上听人书时听到过一些公案故事。
那些书人什么惊悚什么只为了吸引别饶注意，二宝娘当年听的可全都是这些阴森恐怖的事。
她又给四奶奶讲了一些当时听过的故事，把四奶奶听的心惊胆战，手心都冒汗了。
“你可别了，这真是把人吓死了，那要是吴婆子一家都是这样的人，我们云川当年可是娶了个土匪家里的闺女啊？”
“要我幸亏你这个新儿媳妇是个顶得起事儿的，要不然就你这个软性子，还不得让那吴婆子给吃了呀。”
四奶奶听二宝娘提起了陶茹，脸上就带出一丝笑容来。
“幸亏云川自己主意大，花婆子来给一，他自己就相中了。要放着我，还不得听听溪村里怎么吗？哪能想到，这个媳妇是这样一个能干的？”
“溪村知青点那个女知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现在看看，明摆着就是看陶知青长得比她俊，心里不痛快呗。来也怪，陶以前怎么没跟她闹起来啊？”
“你是没见我那亲家，她爷爷她爹都是文明人，会读书会写大字的，估计是家教严，她也能忍着。还不是那会儿那吴寡妇和那个女知青闹着去……”四奶奶想，又想着这事儿跟二子有关，就又咽回去了。“估计是嫁出来，得自己顶门立户了，那也就不忍了呗。”
两人一面干活，一面话，也就忘记了时间。
一直到江云川和陶茹回家了，二宝娘才忙着从炕上下来。
“可了不得，你家这炕上太热乎，坐在这里竟不想走了，我还得把那几家的暖瓶给人送回去呢。”二宝娘有些不好意思。
四奶奶还要留饭，二宝娘赶紧摆手拒绝，拎着那几把暖瓶就走了。
她下午刚给四奶奶讲了一下午的吓人故事，这会儿都暗了。
快走到自家院前时，突然看到前头有个人影，正探头探脑的。
“那是谁家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二宝娘一看，仿佛是个年轻女子，就吆喝了一声。
那女人一转脸，跟她打个照面，突然没命的跑了。
“哎哟，娘啊，我不是眼花了吧！”二宝娘腿一软，就坐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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