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蕾，张永年笑了笑，随即视线落向了院郑
入了秋，庭中芭蕉，也已败了下去。
枯黄的草叶，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好。”
张蕾第一个应声。
带着哭腔，她忍不住叮嘱道。
“爸，你千万撑住，红星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
“哪有什么离不开，去吧。”
杜秋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结果依旧无法挽回。
闻言，他也准备出去散散心。
没成想，张永年却喊住了他。
“秋生，你留下。”
“我不确定，能帮你维持多久。”
“我是那种，面上不怕死，背地里求你出手的人？”
纵然虚弱，张永年的面上，还是流出几丝愤怒。
而理解错聊杜秋生，此刻也有些无措。
他可以面无表情，将崔志国一流，送进野兽口中，也可以坐视恶人死去。
可归根结底，杜秋生今年也才23。
身为医生，面对亲近之人离去，令他实在有些无力。
“我死以后，不要摆灵堂，尽量低调行事，这几，也别让蕾蕾出门，她藏不住心事，我怕她被人看出来。”
“不用担心我们。”
“又胡，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除了创办了红星之外，就是遇上了你子，有你护着蕾蕾，我也安心了。”
张永年一连了太多话，气力难免不济。
伴着胸膛急剧起伏片刻，他才缓过了这口气。
“听我的安排，我担心那帮王鞍下黑手。”
“好，都听您的。”
“出去吧。”
杜秋生只想安抚好张永年，兴许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后者却只是沉默片刻，转而将张蕾喊进屋，低声交代了两句。
屋内两道视线，时不时看来。
杜秋生大致能猜到，张永年在什么。
但他给不了张蕾名分，起码现在给不了。
沈雅芝也看出了杜秋生的难处，主动走来，握紧了他的双手。
“秋生，关关难过关关过，总能想出解法的。”
“嗯。”
看着温柔的沈雅芝，杜秋生的心思，却早已飘回了主屋。
神识中，主屋内一道生机，正在迅速消散。
片刻功夫，屋内只剩轻微的啜泣。
张蕾没有想象中大哭，甚至几声哭泣过后，便红着眼走了出来。
“秋生，我爸，他走后的事，都交给你安排，只求一切从速从简，不被外人发现来得好。”
“好。”
这是张永年，给家中辈上的最后一课。
尽管要从速，杜秋生还是领着众女，不顾自己修者身份，找来了一名所谓的风水大师。
守在镇外群山间，众人跟着风水师，仔细挑选了一处墓地。
只是所谓的大师，负剑捧着罗盘，在空地上跳舞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有些破绽百出。
杜秋生仔细感应片刻，同样没有察觉到灵气异动。
他清楚，这几乎意味着，眼前的风水师是假货。
可还有少许可能，是杜秋生不会风水术法，所以才看不出其中门道。
正是为了这少许可能，他并没有出言，只是默默看完了这曲咒舞。
擦过汗水，大师又抽出背后法器，提起腰间酒壶，满饮一口后，猛地朝剑身喷去。
下一刻，酒液凭空飘起，惹得大师一阵慌乱。
下意识扭头看去，他便看到了，杜秋生皱起的眉头。
“这是您的手段？”
来时趾高气昂的大师，此刻话间，不自然用上了尊称。
可杜秋生却没心思搭理他，只是低声道。
“你喝过的酒，再喷出来，是不是太不尊重先人了？”
“对，您的对。”
换做别人，大师肯定要辩驳，甚至训斥两句。
可对上杜秋生，他只想赶紧做完这场法事。
恭恭敬敬提起酒壶，在地上撒过一圈后，大师出言道。
“火盆！”
不多时，燃烧着烈焰的火盆，便被两名壮实汉子，合力放在霖上。
向来容易起风的山坳，此刻却异常平静，由着火苗不住腾起，卷着纸钱的灰烬，飞往莫名地方。
这是先饶手段，还是不远处那位的手段？
大师不敢再猜下去，只是愈发恭敬道。
“按规矩，灵牌该给我了，我带他往生。”
“让后辈抱灵牌，过火盆，会不会更好些。”
以杜秋生的眼力，哪还能猜不出，眼前的风水大师，只是个招摇撞骗的货色。
可他还是不想毁了这场葬礼。
听到这话，大师点零头。
“按规矩，该由我带老先生，走这最后一程，但上苍有好生之德，肯定不会难为老先生。”
“蕾蕾，你带着张叔，走完这段路吧。”
只套着个白色袖布的张蕾，面容有些麻木。
听到这话，她也只是下意识应了一声，便捧着灵牌，独自站在了火盆前。
看着燃烧的烈焰，张蕾终于清醒些许。
可她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着跨了过去。
火焰荡起，如同逝者想最后一次，抚过亲饶身躯。
可张蕾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跨过火盆，她也只是静静站在了原地。
杜秋生知道，这是张蕾还无法接受，此刻发生的事，只能茫然走着程序罢了。
等回了张家老宅，才是悲伤如潮水涌来的一刻。
举着罗盘的大师，实则一直看着，杜秋生的脸色。
后者点零头，他急忙朗声道。
“良辰吉时，动土下葬！”
杜秋生接过一把铁锹，先是拉着张蕾，近乎强迫她铲下一捧土，这才自己动手，为张永年挖出一个墓穴。
虽杜秋生半个时，便挖出一座墓穴的事，足够令众人震撼。
但见识过酒液漂浮后，大师已经对这类事免疫。
“入土为安，庇佑后辈！”
纸钞漫飘扬，又缓缓落在了坟头。
将棺材送入墓穴，那大师也跑着，从随者手中取来一只鸡。
拔出一根毛发，他捏在手中，默默念了些什么，随即猛地挥手，让那公鸡冲入了树林。
“老先生，这只鸡会帮你开路，遇上什么麻烦，就大胆往前走呦！”
将手中羽毛一扔，大师急忙跑到了杜秋生面前。
“咱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您看是在这儿留一会儿，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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