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念头，仅仅是被她深埋在心底，每次挖起来回想的时候，总伴随着痛彻心扉的情绪波动。
只是今，她顾不上再让自己沉沦在既定的痛苦里，对老爷子首先提起这茬的目的，心里清楚的很。
随意扯出她不堪壤的身世，无非是在提醒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就算被人收养了，实际上仍是那个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掉的野孩子。
如果她足够上道，晓得知难而退这四个字，那么这场谈话将将开始就可以结束。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戳中她心窝最柔软的那个点。
只不过盛欢自认为自己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拎得清。
诚然不堪的出身会是一道永远压在她身上的横梁，任何人任何时候提起都让她颜面无存，但战战兢兢成长这十几年，她早已在思想和心智上趋向成熟，生活中经历的苦难和磨砺，每一次打击和受伤都是一次成长，到现在，她已经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对于那些不太可能的事情抱着顺其自然不强求的心态。
终究是稳住了自己。
“以前想过，慢慢的，长大之后就不想了。”
盛欢平静的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不管他们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刻意抛弃我，对我来，一直都不是什么必须要纠结的事情。真要算起来，我确实是幸阅，健健康康长这么大，抱怨过命运不公，却也不得不承认，命运带给每一个饶好坏，都是相对的。”
着，她内心同样平静如水，对上邰老爷子的目光微微浅笑，缓着声道：“不敢在您面前装深沉，因为是您问我，我才的。”
这回答，诚挚又坦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两句话下来，丫头从善如流一点都不露怯，老爷子暗自对她欣赏，逐渐把话引到正题上：“他已经让你住到锦江别墅去了？”
老人家知道，盛欢并不觉得意外。
反而这句话还透露出，其实老人家早就知道她跟邰晏黎的事情。
这样一想，昨晚老人家让她不解的行为瞬间就有了解释。
按理家族内部起纠纷的场面，尤其是邰家这样格外看中名声的大家族，因为双方达成一致的联姻目的，可以撇开周家在场不，那她这个外人，还是曾经差点捣毁孙子婚约的外人，从来就对她不喜，又怎么可能像多好客一样邀请她一块儿用餐？
现在就很容易有了些眉目。
当着她的面，商讨邰晏黎跟别的女人结婚的事情，让她自觉难堪的同时，何尝不是一种对她变相的打压呢？
盛欢不知道能就此回答些什么，只是点头认同。
邰老爷子道：“他对你倒是重视。”
那语气，听着不像是感叹，盛欢没接话。
心里却忍不住思考他这句话。
重视么？
她扪心自问，可能真算不上重视，他对自己很好是没错，但无法排除男人本身的担当或者是短暂的占有欲起作用。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被一个女人有所吸引的时候，有兴趣支撑着时，不太会吝啬于给女人该有的关心和照顾。
起码，在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中，她没感受到多少喜欢和爱的蛛丝马迹。
几乎没樱
邰老爷子看向盛欢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充满压迫，却也不是真正的和气，喝了口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道：“是他先看上你，还是你接近的他？”
闻言，盛欢抿起嘴角。
“接近”这个词，在两性关系中不是什么形容的好词，往往带着恶意揣度的目的性。
而且她知道，老爷子的重点，更在于后面一句。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她反问的直白。
本就是她主动去接近的，在这一点上，盛欢没打算隐瞒，组织了一下言语措辞，她缓声道：“是我先喜欢他的。”
是喜欢而不是接近，这两个词含义上大不相同。
即便当初真的是怀着目的有意接近，现在起来，除非她是嫌自己在邰老爷子心里的形象还不够差，才会若无其事的要往自己身上抹黑。
当着老人家的面对人家的孙子表白，多少会觉得难以启齿，盛欢却叙述的很平静：“从见了他之后，再看见别的异性，总忍不住跟他作比较，发现谁都比不上他。”
“刚开始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知道他条件优秀很受女生喜欢，而且我跟他年纪相差那么多，更加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被他看见，但是接触之后发现，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邰老爷子似乎来了兴致：“有什么不一样？”
他倒还挺想知道他那个沉闷内敛对家人也寡言少语的大孙子在这个丫头面前会是什么不一样的一面。
盛欢微微翘起唇角：“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不会甜言蜜语哄饶情话，总是能用实际行动表达出对我的关心，也对我很宽容，跟他在一起，总觉得自己能学到很多。”
她本身没有炫耀的意思，但这番话总体让人听起来，透露出一个讯息。
是我先对您孙子有心思的，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您孙子对我没意思，也不会对我那么好。
所以老爷子今找她是要问罪的话，好像有些不讲道理。
尽管盛欢心里清楚，在绝对的金钱和身份面前，道理不过是明面上的摆设。
当你被认为做“错”了事情，没有哪一个有钱有势的人会闲着蛋疼跟你讲道理。
邰老爷子听了，面露却“果然如此”的神情了两个字：“难怪。”
闻言，盛欢或多或少有不解。
邰老爷子缓缓把茶杯放回盘托里，给饶感觉和蔼不少，还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将这段聊拉入高潮阶段：“我这个大孙子，从到大样样都比别人优秀，学什么东西都快，基本上不用教看一遍就会，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提起引以为傲的长孙，老人家没有掩饰语气里的骄傲，到最后一句时，微微停顿看了眼盛欢，意有所指的意思不甚明显。
盛欢同样回望着老人家，不认为他是想跟自己闲话家常，听见他继续：“但他时候就不太听话，长大了叛逆的越发明显，在大学里瞒着家里所有人去参了军，脾气像我，别看他现在坐在公司老总的位置上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实则就像叛逆期没过一样一直在跟我们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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