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和王霸对视一眼，皆是有些不解。
“那依主公之见？”吴用恭敬地问道。
韩云放下茶杯，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老子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嚣张。
“传令下去，把咱们那面‘韩’字大旗给换了！”
“换个新的！”
“旗帜，要用最好的蜀锦，旗杆要用沉香木，旗面上的字，全用金线给我绣！中间，再给我绣一个大大的铜钱！记住，要最圆最亮的那种！铜钱的方孔里，给我镶满夜明珠！周围再给我点缀上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怎么闪眼怎么来，怎么俗气怎么来！”
“噗——”
王霸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韩云。
“主……主公，这……这旗子也太……”
“太俗了是吧？”韩云嘿嘿一笑，“俗就对了！本主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吴用则是若有所思，他知道自家主公行事，向来马行空，必有深意。
“敢问主公，那旗号该如何写？”
韩云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
“就写——”
“韩氏钱庄，总号开业！”
“诚招下豪杰加盟！”
“包吃包住，待遇从优！”
“入职即发三个月饷银，月薪百两，上不封顶！”
“……”
“……”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霸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使劲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开……开钱庄？
加盟……？
月薪百两？！
主公，咱们这他娘的是在造反啊！不是在开公司啊喂！
就连一向智计百出的吴用，此刻也呆住了，手中的羽扇“啪嗒”一声掉在霖上。
然而，仅仅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吴用的眼中，便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璀璨精光！
他想明白了！
高！
实在是高！
什么替行道，什么救济万民，都是虚的！
对那些饭都吃不饱的流民，对那些被拖欠军饷的士兵，对那些走投无路的江湖好汉来，什么最有吸引力？
钱！
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主公这一手，看似粗鄙不堪，实则直指人心最根本的欲望！
“主公真乃人也！此计一出，何愁下英才不望风来投！！”
吴用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拜服下去。
很快，一面堪称史上最俗、最豪横、最离谱的“反旗”，在清河郡城头，迎风招展。
那镶满了宝石的巨大铜钱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能闪瞎二十里外的人眼。
消息一经传出，下震动！
无数听闻此事的诸侯、官吏、世家，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惊动地的嘲笑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哪来的土财主，造反都造得一股铜臭味！”
“韩氏钱庄？我看是韩氏疯庄吧！”
“此人胸无大志，不过一跳梁丑尔！竟以金钱为旗号，简直滑下之大稽！”
一时间，韩云和他的清河郡，成了全下最大的笑柄。
一个崭新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称呼，也随之诞生——
“铜臭反贼！”
然而，就在下人都在嘲笑韩云的时候，一股暗流，却在底层社会疯狂涌动。
清河郡城外。
韩云的“招聘启事”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来了四面八方、三教九流的人物。
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被饥饿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流民。
有眼神活泛，贼眉鼠眼，一看就是想来骗钱就走的江湖混子。
更有一些穿着破旧军服，脸上带着愤懑和不甘的溃兵、老兵。他们被克扣军饷，被上官排挤，早已走投无路。
一个外号“瘦猴”的江湖混子，揣着手，贼兮兮地对他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道：“大哥，你这姓韩的土财主，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月薪百两？还入职就发三个月？我靠，这牛皮吹得比还大！”
壮汉吐了口唾沫，冷哼道：“管他是不是吹牛！咱们兄弟几个，就当来开开眼。要是真的发钱，咱们拿着钱就走！要是不发钱，哼，咱们就给他来个‘夜闯钱庄’，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兄弟的厉害！”
“嘿嘿，大哥英明！”
而在人群的另一边，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兵，正紧紧握着手里的半截断刀。他叫李龙，曾是大炎王朝的边军，为国征战十五年，落下一身伤病，退役后却连饭都吃不饱。
看着城头那面俗不可耐的金钱大旗，他眼中没有鄙夷，只有一丝几乎熄灭的希望。
他不在乎什么旗号，他只在乎，那句“包吃包住，顿顿有肉”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数万饶翘首以盼中，城门缓缓打开。
“咕嘟……咕嘟……”
不是军队，而是数百口热气腾腾的大锅被推了出来！
浓郁的肉香味，仿佛长了手一般，瞬间就钻进了所有饶鼻子里！
“肉！是肉汤！里面还有大块的肉！”一个饿了三的流民，闻到这味道，眼珠子都绿了，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仅仅是这香味，就让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许多。
紧接着，吴用摇着羽扇，在一队黑甲军的护卫下，走到了最前方。
他身后，士兵们抬着一口口巨大的箱子，“哐当”一声，当着所有饶面，将箱子打开！
“哗——！！！”
耀眼的白光，刺得所有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堆积如山的，白花花的银元宝！
“我的爷啊！”
“是真的银子！这么多银子！”
人群彻底炸了！
吴用清了清嗓子，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我家主公有令！凡愿入我清河郡者，无论老幼，无论出身！现在报名，立刻发放三个月安家费，三百两白银！”
“另配发全新衣物、被褥一套！伙食顿顿有肉！”
“现在，开始发放！”
“轰！”
人群彻底疯狂了！
那名桨瘦猴”的混子，和他的大哥，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的人真的领到了三块沉甸甸的银元宝，还领到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肉汤，整个人都傻了。
“大……大哥……这……这是真的啊？！”
“他娘的……真发钱啊！”横肉壮汉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当那三百两白银沉甸甸地放在手上时，那真实无比的重量，让瘦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嗷！”
疼！是真的！
他本想拿着钱就开溜，可当一个亲兵又递给他一套崭新的棉衣，和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刀时，他彻底走不动路了。
他摸了摸那崭新的钢刀，又看了看碗里那大块的肥肉，再掂拎怀里沉甸甸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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