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凉,月光如水银般洒在丞相府后院的石阶上。
红月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却仿佛感觉不到寒意。她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冷笑,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虚空。
现在,傅宴应该已经赶到柳家村,看到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了吧。
那张他亲手写下的卖身契,她替他保管了那么久,如今终于物归原主了——不,是给了他真正在意的人。他应该很高兴吧?彻底自由了,再也没有任何束缚,可以心安理得地和他的“心儿”双宿双飞了。
她放他走,还贴心地替他安顿好了他的心上人,银票足够他们安稳度日。她可真是绝世大好人,上有好生之德,她有成人之美,并且帮人帮到底,简直堪称楷模。想到这里,她唇边的冷笑愈发冰凉刺骨。
“姐,夜深露重,您腿伤刚好,可不能再着凉了。”贴身丫鬟拿着一件厚厚的绒毯走过来,轻声劝道,心翼翼地将毯子披在红月肩上,“回屋吧。”
红月回过神,冲丫鬟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好,这就回去。”
她扶着丫鬟的手,刚要站起身,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闷响!搀扶着她的丫鬟软软地倒了下去!
红月腿上无力,骤然失去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她落入了一个带着夜风凉意却异常坚实的怀抱。
她惊愕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潭、此刻却翻涌着剧烈情绪的眼眸郑
是傅宴!
红月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傅宴还会回来!她以为,当他看到那张卖身契,明白她的成全之后,便会了无牵挂,带着柳千心远走高飞,从此与她再无瓜葛。
惊愕过后,便是被深夜闯入私宅的怒火和被看穿脆弱的羞恼。她迅速冷下脸,用力想推开他,声音带着疏离的警告:“深夜私闯丞相府,还打晕我的丫鬟,你想做什么?”
傅宴却将她箍得更紧,目光急切地在她脸上和腿上逡巡,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月儿,你的腿到底怎么了?”
“与你无关!”红月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可能泄露的情绪,整个人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怀抱,反而被他更加用力地禁锢在胸前,他强迫她与他对视,眼底是痛楚和不解:“什么叫与我无关?你的事不与我有关,那什么才与我有关?!你告诉我!”
红月索性闭上眼,抿紧嘴唇,用沉默对抗他的追问。心却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此刻的关切,在她看来不过是出于惯性的怜悯,或者是对她慷慨赠予的些许愧疚?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傅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哀求。
“傅公子还是请回吧。”红月睁开眼,眼神冰冷,“若我此刻喊人,你私闯官邸的罪名可不,对你没好处。”
“傅……公子?”傅宴愣住了,重复着这个称呼,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而苦涩的笑。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这个彬彬有礼却将距离拉得千山万水的称呼。
他不管不关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侧,声音低沉而痛苦:“月儿,你别这样……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
他温暖的怀抱和近乎卑微的哀求,几乎要击溃红月强筑的心防。她狠下心,用尽力气大喊:“关逐鹿!”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入院中,正是时刻警戒的关逐鹿。“姐!”
他看到眼前情形,眼神一凛,立即上前。
红月指着傅宴,冷声命令:“给我把这个胆大包、以下犯上的贼人赶出去!”
“是!”关逐鹿毫不迟疑,上前便要对傅宴动手,“听见没有?姐让你滚!”
傅宴仍不死心地望着红月,眼中满是痛楚:“月儿……”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傅宴的话。红月的手微微颤抖,却强撑着冰冷的表情,话语如刀:“本姐的闺名,也是你这种低贱奴才能叫的?”
傅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脸颊上火辣辣的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巨浪,声音低沉喑哑:“……姐。”
他再次抬眼看向她,那眼神复杂得让红月心慌。只见他从怀中取出那张卖身契,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决绝:“既然我是姐的低贱奴才,那属于姐的东西,还请姐……收好。”
红月看着那张熟悉的纸张,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把它带回来,还想给她?
但她不能心软!她继续用冷漠武装自己:“本姐叫你滚,你没听见吗?我不想再看见你!”
傅宴强硬地抓住她的手,将那张皱巴巴的卖身契塞进她的掌心,紧紧握住:“就算姐不想看见我,厌弃我,那我也是姐的人。这张身契,除非姐亲手将它烧成灰烬,否则,奴才这一生,都只会追随姐一人!”
他的话语像锤子敲在红月心上。她猛地抽回手,看着掌心那张象征着她曾拥有过他、如今却无比讽刺的纸,一股无名火起,夹杂着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她疯狂地将它撕扯成更碎的碎片,扬手扔向空中!
碎片如雪片般纷纷落下。
红月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酷目光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区区一个狗男人,本姐玩腻了,不想要了!听懂了吗?赶紧给我滚!”她转向关逐鹿,“关逐鹿,赶人!”
“是!”关逐鹿得令,立刻上前与傅宴动起手来。
傅宴心如死灰,满脑子都是红月那句“玩腻了”、“不想要了”,哪里还有心思打架?他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任由关逐鹿的拳脚落在身上,脸上很快挂了彩,显得狼狈不堪。
最终,他被关逐鹿毫不留情地推出了丞相府的后门,重重摔在冰冷的街道上。
府门在他身后“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光线和希望。
傅宴失魂落魄地拿着酒坛,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去,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苦闷和疼痛。
“玩腻了……不想要了……”她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荡。
他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酒水,苦涩难当。
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冰冷的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光微亮。有人敲门,送来军中的通知:三日后大军开拔,命他即刻准备启程。
三日后……他就要走了,奔赴生死未卜的战场。
她……还会等他吗?
这个念头让他从醉意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艰难地爬起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不顾身上的伤痛和宿醉的头痛,再次走向丞相府。他必须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告别。
丞相府增强了守卫,好像是故意防着他,他进不去,只能在丞相府门外没日没夜的等,等红月出门,他和她见一面。
但是红月一直没有出来,眼看三日之期就要到了,明早他就去和军队汇合,他没时间再等了。
他用银两买通了一个丞相府进出的家丁,让他给红月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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