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一张木棍搭建的床，一大摞书箱便是全部。
南华的卧室没有半点修炼之人般的布置，反而更像是一个书房，很是清苦倒是真的。
王弋逐个书箱翻找着有用的线索，所有古籍全部略过，他想要找的是南华的手书，只有南华的手书才能给他提供有用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通翻找之后，他终于在一个竹简和书册混杂的书箱之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刚读了两句，王弋脸色一变，喝道：“太史子义，你率人全部退入通道之中，你亲自守在门口，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才继续看了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发现有些事情果然不那么简单。
他的到来，其实已经有人预知到了，那人便是想要带曹操修仙的左慈。
南华的记录很模糊，而且对左慈的意见非常之大，他在一卷描述着某种仪式方式的纪录中记载了他曾和左慈合作完成过，在他睿智发明、果断的判断和英明的领导之下，他们两人有幸目睹了这片大地未来大势悲惨的一角——也就是下大乱，五胡乱华的惨剧。
只不过道有缺，两人在感叹未来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丝改变的可能，在大汉陨落之后，无数割据的英豪中有一个可以改变这样的结局，阻止五胡乱华以人为食的惨剧，但是这个人并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正是因为这个人，两人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南华认为道大势已有定数，死去之人命数如此，不应该、也不可以更改，可左慈却认为既然道有了产生变数的机会，下苍生都是无辜的，没必要经历那般惨剧，应该搏上一搏。
南华没有记录两人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王弋在另一卷竹简上看到了南华的计划。
为了让道维持正常，他设局找到了张角，加速了大汉的灭亡，准备在出现各方割据的局面时找到那个变数并将其杀死。
之后书简之中就没有记载太多有用的东西了，至少对于王弋来，那些道法秘术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在其中零星见到了一些南华的推断过程，断断续续，几乎毫无关联便最终将那个变数的身份确定在了他身上，至此之后南华便专心致志地给他找麻烦。
当王弋再次翻出先秦方士书写的竹简后，他便知道能得到的消息仅此而已了。
坐在昏黄的灯火之下，王弋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南华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而且最为讽刺的是，后世而来的王弋无比清楚，南华根本就没能加速大汉灭亡的速度，只是被命运操控，成为了历史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知该是否嘲笑南华。
或许大汉不止有一个，无数个大汉都在进行着相同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在自己的轨道上机械般运行着，直到黄巾起、下乱、三国定、五胡如中原。
或许南华和左慈也是一样，只是这个大汉有了他这个变数才会出现和其他大汉不同的结局。
人定胜……
可是若这个结论是所谓“道”给出的，那么人真的能胜吗？
王弋点燃了那个书箱，定定看着火焰由微弱变得猛烈最终逐渐熄灭。
人能不能胜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尽力走下去，输赢都是未知，但他对自己的赢面非常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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