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袍一挥，一道柔和的仙光卷向南宫月：“女帝大人，请随卑职回归仙宗，接受您应有的命运。”
仙光笼罩而下，南宫月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她最后深深地、不舍地望了李沉舟一眼，望了孩子们和姐妹们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李沉舟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彻底剜进肉里，鲜血淋漓，他望着即将消失的南宫月，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誓言，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地：
“慕星河！无极仙宗！你们给我听着！今日你们带走我李沉舟的妻子，他日我必亲临上界！踏平你仙宗山门！若违此誓，犹如此戟！”
他猛地夺过荒帝手中的混沌开戟，体内刚刚晋升的圣皇之力疯狂注入，竟硬生生将这件帝兵掰得弯曲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虽然未能折断，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帝纹剧烈闪烁！
此举再次让慕星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化为更深的嘲讽。
“狠话谁都会，本尊在仙界等你这只蝼蚁……若能爬得上来的话。”慕星河冷笑一声，仙光彻底收敛。
空中的裂口缓缓闭合，那恐怖的至尊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死寂的丹霄宫，以及一群压抑着无尽怒火与悲愤的人。
李沉舟保持着掰戟的姿势，久久未动，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冲的恨意与憋屈，几乎化为了实质。
李沉舟将混沌开戟扔还给荒帝，戟身那道惊心动魄的弯曲弧度让空气都凝固了。他未发一言，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丹霄宫深处，厚重的宫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所有视线。
宫门外，一片死寂。
荒帝低头看着手中陪伴自己征战万载的老伙计，那原本笔直霸道的戟身此刻却弯折出一个耻辱的弧度，黯淡的帝纹如同哭泣的疤痕。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弯曲处，身躯微微颤抖。
“呜……”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哭腔的呜咽突然响起。
只见混沌开戟上光华一闪，一个穿着迷你战甲、梳着冲辫的男孩器灵浮现出来。他脸憋得通红，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正抱着那弯曲的戟身，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得伤心极了。
“呜哇……主人……戟戟……戟戟弯了……好丑……呜呜……戟戟没用了……”男孩器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滴在戟身上，发出“滋滋”的轻响，那是帝兵器灵悲山极致的表现。
龙傲、神无、冰皇等人围拢过来，看着这一幕，皆是沉默无言，心中堵得难受。他们能感受到老伙计心中那份屈辱与无力。
“老荒……”龙傲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起，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神无轻声道：“沉舟他……也是心中悲愤难抑……”
就在这时，邪佛沙弥挤了进来。他难得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戟灵，撇了撇嘴，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男孩的冲辫。
“哭个屁！瞧你那点出息！弯了就掰直呗！多大点事！”
着，他掌心忽然涌出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奇异修复力量的暗金佛光，那是他吞噬炼化了诸多本源后产生的一丝造化之气。佛光顺着他的手注入戟身。
“嗡——！”
混沌开戟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那道弯曲的弧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黯淡的帝纹重新亮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凝练！
不过眨眼功夫，帝戟已然恢复如初，笔直擎，霸道的帝威再次弥漫开来！
戟灵停止了哭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光滑笔直的戟身，破涕为笑，兴奋地绕着荒帝飞了一圈，然后怯生生地对着邪佛了声：“谢…谢谢邪佛大哥……”
邪佛哼了一声，甩甩手：“行了行了，一边玩去！别打扰老子思考人生！”完，又恢复了那副拽上的模样，溜达到一边，只是目光时不时担忧地望向丹霄宫紧闭的宫门。
荒帝紧紧握住恢复如初的帝戟，感受着其中更胜从前的力量，对着邪佛的背影，郑重地了一句：“多谢。”
邪佛背对着他，只是摆了摆手。
众人见状，心情稍缓，但笼罩在丹霄宫上空的阴云却并未散去。
……
半月之后！
丹霄宫内，李沉舟的闭关静室。
黑暗与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李沉舟盘膝坐在虚空，周身没有一丝能量波动，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
只有紧握的双拳，以及那上面早已凝固的、暗沉的血痂，诉着之前的疯狂。
“吱呀——”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个的身影心翼翼地探了进来，是李长生。
他穿着的练功服，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汗迹，显然是刚刚结束修炼。他感应到父亲回来了，却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让他心慌的压抑气息。
“爹爹？”家伙轻声呼唤，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看到了黑暗中那个模糊、却显得异常孤寂落寞的身影。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他惊讶地看到，他那如山岳般伟岸、似乎永远能扛起一切的父亲，此刻脸上……竟然挂着泪痕。
无声的泪水从李沉舟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砸落在冰冷的静室地面上。
李长生从未见过父亲流泪，在他心中，父亲是顶立地的大英雄，是无所不能的。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惊慌和难过。
李长生的身躯在黑暗中微微颤抖，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父亲冰凉的手背。
“爹爹……”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坚强，“你别哭……长生知道，娘亲被坏人带走了。”
李沉舟缓缓睁开眼，混沌的眼底一片血红。他看着儿子稚嫩却写满担忧的脸庞，心脏如同被狠狠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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