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九转阶梯尽头，阁楼内的檀香依旧袅袅升腾。白发老者望着案几上残留的灵茶痕迹，神色复杂难辨。
“阁主，可要派人暗中跟随？”一道黑影从房梁上飘落，竟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紫府修士，他单膝跪地，目光冷冽如鹰。
老者缓缓摇头，枯瘦的手指再次抚上腰间的半块玉佩，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不必了。晨弟既然不愿意见我，何必强求。如果我们强行追查，反而引起他的不满。”
暗卫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解：“可是阁主，那一本练体功法事关重大，如今黑焰盟、巫教等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这郑贤智不过是个刚入紫府的修士，万一......”
“没有万一。”老者打断他的话，转身望向窗外璀璨的川州城夜景，“炼体功法不是谁都可以修炼的。
两百年前晨弟以紫府就可杀金丹，如今他已经突破金丹，而且两百多年未见，他如今实力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真有危机，以晨弟的性子，恐怕不会放弟子出来的。”
暗卫沉默片刻，拱手道：“那关于黑焰媚消息......”
“密切关注黑市动向，尤其是下月十五的交易。”老者神色一肃。
“黑焰盟此次来势汹汹，恐怕不止为了晨弟的练体功法，长生殿的灵物现世在即，各方势力必然会有大动作。通知所有暗桩，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上报。”
“是！”暗卫领命正要退下，却又被老者叫住。
“等等。”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派人将这个送到郑贤智手中，里面记载着一些川州城暗地里的势力，或许能帮到他。记住，暗中放置，莫要让他察觉。”
暗卫接过古籍，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郑老者重新坐回青玉榻，望着手中的半块玉佩，喃喃自语：“晨弟，你究竟在干什么？当年你执意离开，如今又让这子过来......希望你这次，能得偿所愿吧。”
另一边，郑贤智怀揣着灵药，在川州城的街巷中疾校他能感觉到，自从得知关慧晨与万宝阁阁主的过往，以及《百炼神诀》背后的秘密后，他就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他的修行道路。
“老祖，您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郑贤智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握紧了腰间的储物袋，“不过您放心，无论你隐瞒了什么，我都会找到真相！”
郑贤智立于川州城的青石巷口，望着远处万宝阁高耸的青玉飞檐与黑市方向若隐若现的暗紫色瘴气，心中权衡利弊。
半月后的黑市交易藏着与长生殿相关的秘宝，而万宝阁的拍卖会据传有能助人突破瓶颈的奇物，二者皆如磁石般吸引着他，却也暗含危机。
夜风卷着街边摊位的铜铃声掠过耳畔，他突然想起在聚宝斋兑换灵石的千面狐，不知道现在他如何了。
自分别后，传讯玉简始终没有动静，明交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先去看看千面狐。”郑贤智暗自思忖，转身朝着聚宝斋所在的坊市疾校
聚宝斋依旧灯火通明，门口的鎏金匾额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郑贤智刚踏入聚宝斋门槛，便察觉到一股紧绷的气氛。堂内原本喧闹的修士们此刻都屏息凝神，围成一圈，中间站着面色阴沉的聚宝斋掌柜，他的袖中隐隐透出寒芒，而千面狐此时又变成女子红衣翻飞，周身萦绕着幽蓝灵火，显然已进入戒备状态。
“你这恶徒，竟敢在我聚宝斋撒野！”掌柜的声音带着怒意，“好的以物易物，你却拿出这等残次品！”着，他猛地甩出一块漆黑的石头，表面裂痕纵横，隐约有暗红纹路渗出，哪里有半点灵物的模样。
千面狐嗤笑一声：“残次品？我给你的可不是这些！分明是你想黑吃黑！”
围观的修士们议论纷纷，有人在询问事件的原由，也有人在讨论该如何处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郑贤智迈步向前，刚要开口，却见聚宝斋掌柜骤然转头，死死盯着他。同时千面狐也转头看向他。
郑贤智这才想起，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和气息，难怪千面狐认不出自己。
“这位道友，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多管闲事。”掌柜的见有人插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不善。
郑贤智闻言，微微拱手后退两步，站在人群边缘暗中观察。他注意到掌柜的右手始终紧握袖中，青筋暴起，显然藏着杀招；而千面狐表面虽镇定，却在不经意间卷紧腰间的储物袋，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阵破空声传来，三名身着银甲的修士落在聚宝斋门口，为首之人腰间令牌刻着“川州城卫”四个篆字。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谄媚，快步迎上去：“大人来得正好！这恶徒以次充好，还妄图破坏聚宝斋的信誉！”
千面狐冷笑一声，指尖蓝光一闪，一张泛黄的契约悬浮空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契约上清清楚楚写着，我拿出的是‘陨铁，可你刚刚展示的这块......”她突然甩出一道灵火，精准击中掌柜手中的黑石，“分明是用普通陨铁伪造！”
城卫统领目光扫过契约，眉头微皱：“这契约确有灵力波动，不过......”他话未完，空突然响起一阵阴鸷的笑声，一位黑袍金丹修士踏着黑雾缓缓落下，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在场众人呼吸一滞。
“既然各执一词，不如让本座亲自查探。”黑袍修士抬手间，两道幽蓝锁链射向掌柜和千面狐，“搜魂之术，可不会谎。”
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周身灵力疯狂运转，竟试图强行冲破城卫的包围：“你......你不能搜我！我乃......”话未完。
“果然有鬼！”千面狐眼中闪过厉色，转头向城卫统领行礼，“大人明鉴，此人妄图独吞我手中的真陨铁，故意设局陷害！”
黑袍修士冷哼一声，锁链直接穿透掌柜的防御，没入其眉心。刹那间，掌柜的瞳孔失去焦距，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众人识海。
黑袍金丹修士收回锁链，冷冽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掌柜，袖袍一挥，将散落的灵石与储物袋尽数卷到千面狐身前：“此人勾结黑市贩子，以次充好，妄图抹黑聚宝斋声誉。这些物资本就该归还于你。”
围观修士们发出一阵唏嘘，纷纷对掌柜投以鄙夷目光，聚宝斋的伙计们更是脸色惨白，慌乱收拾着狼藉现场。
千面狐指尖轻点，悬浮的契约化作流光没入掌心，朝着黑袍修士盈盈一礼：“多谢前辈主持公道。”她余光瞥见人群之中，心中微动，旋即化作一道红影掠出店门。
郑贤智见她离去，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川州城的夜色愈发深沉，街道上的摊贩已收疗火，唯有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晃。
转过三条街巷，仙味楼的金字招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千面狐正倚着朱漆廊柱。
“门主，让你见笑了，灵物没有交易出去。”千面狐挑眉，眼中带着难为情的笑意。
郑贤智神色凝重，并未接她玩笑，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压低声音道：“我在万宝阁得知些消息，川州城最近不安全，东西给我你先回去吧......”
千面狐深深看了郑贤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最终却只是轻轻颔首。
她周身红芒一闪，化作流光，眨眼间消失在川州城的夜色之郑郑贤智目送她离去，直到那抹红影彻底不见，才转身踏入仙味楼。
伙计连忙将他引至二楼最僻静的厢房。房间内陈设古朴雅致，檀香混着淡淡的熏香萦绕，窗边悬挂的风铃随着夜风轻响，却难以抚平郑贤智紧绷的心绪。
他关上门，将灵力注入墙壁，布下一层隐匿结界，这才在桌前坐下。
从储物袋中取出千面狐交给他的储物袋，查看了其中的灵物，确定没有错后就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川州城的城主府。
八位金丹齐坐一堂，这些金丹都是散修，其中就包括万宝阁阁主。
城主府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将八位金丹修士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万宝阁阁主端坐首位，手中半块玉佩无意识摩挲，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其余七人神色凝重，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诸位，川州城近日暗流涌动，聚宝斋掌柜勾结黑焰盟一事不过是冰山一角。”话的是城西血手堂的堂主，满脸横肉上疤痕狰狞，“黑市那边传来消息，黑焰盟正大批购置灵器，只怕是为了黑市那件东西。”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响起一阵低语。
“长生殿灵物现世在即，各方都红了眼。”万宝阁阁主终于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但最棘手的，是黑焰盟此次布局缜密，连聚宝斋这样的老牌商号都能渗透。
川州城表面太平，实则已如危楼，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崩塌，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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