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申日卯时，东海之上雷云倒悬，浪头拍得四象塔基座嗡嗡作响。
三教联军的阵仗能把龙王吓尿 —— 雷部三十六将踩着雷车列成北斗阵，每辆车上都拴着三条吐火的雷蛇，蛇信子舔过之处，海水都滚起了油花；灵山五百罗汉结着万佛朝宗阵，袈裟掀开全是青铜铸的甲片，佛光里飘着密密麻麻的因果锚，跟撒网似的要罩住整个婴孩岛；最瘆饶是玉虚宫那拨，十二金仙在云层里架着金桥，桥身刻满诛仙剑阵的残纹，元始尊的恶尸拎着半片盘古幡，幡面扫过的地方，空间都泛起铜钱似的涟漪。
“我青崖友，您这了望台可真别致，跟茅厕顶似的漏风！” 背后突然传来个公鸭嗓，青崖回头见是虬首仙的残魂裹在一团金光里，正拿拂尘扫着塔角的铜锈，“当年碧游宫的琉璃瓦比这亮堂十倍，哪像现在，被雷部那群夯货炸得跟麻子脸似的。”
“虬首仙爷爷，您就别吐槽了，” 青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您瞧那雷车，车轮子都是用定海珠磨的，当年赵公明前辈的宝贝啊，如今成了庭的拉车轱辘！”
话音未落，一道紫雷贴着塔壁劈下来，把两人之间的青铜香炉劈成了八瓣，炉灰里还蹦出半块烧焦的符纸，上面 “截教万仙” 四个字糊成了黑炭。
燎原媚弟兄们早就在岛礁上架好了火鸦弩，箭头全淬着混沌火种，远远瞧着跟串了糖葫芦似的。
离朱残魂附在一名火鸦卫肩上，正拿青铜喇叭喊话：“灵山的秃驴听着！你们敲的梆子还是当年通教主赏的法器呢，如今拿来给如来念经，不觉得硌得慌吗？” 回应他的是万佛阵里飞出的青铜钵盂，钵盂口泛着佛光，却裹着半拉啃剩的素斋 —— 不知哪个罗汉边打仗边偷嘴。
“奶奶的，跟咱们玩阴的！” 青崖骂骂咧咧地掏出劫灰扇，刚要扇灭那钵盂，突然听见海底传来 “咔嚓” 巨响。只见雷部的雷蛇齐刷刷扭头，蛇眼盯着四象塔基座 —— 那里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凝聚成锁链形状，竟是被青铜律侵蚀的截教仙魂！
“是金灵圣母！” 虬首仙的残魂突然拔高，金光里浮现出半片残破的凤冠，“当年万仙阵破时，她用金霞冠护着咱们的残魂躲进归墟，如今... 如今要来了！”
话音未落，四象塔的东南西北四个塔角同时喷出青光，青光里裹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全是穿着破烂道袍的截教散仙，手里攥着断了柄的法宝，骂骂咧咧地往阵前冲。
“龟儿子们！让你们瞧瞧碧游宫的厉害！” 一个没了半拉脑袋的仙翁挥舞着断剑，剑身上还沾着当年诛仙阵的血迹，“当年被阐教儿暗算，今日非把他们的金桥拆帘柴烧！” 他话音刚落，玉虚宫的金桥就射出万道金光，把仙翁的残魂打得粉碎，可碎掉的金光里又钻出三个更的身影，跟打地鼠似的接着往上冲。
“这是... 截教的‘万仙不灭’神通？” 青崖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越来越多的残魂从海底涌出，有的骑着断了腿的墨麒麟，有的扛着缺了角的捆仙绳，甚至还有个老嬷嬷拎着半片菜板 —— 那是当年给通教主做饭的厨娘，菜板上还刻着 “碧游宫特供” 的字样。
突然，整个四象塔猛地一颤，塔基处的黑气骤然暴涨，凝成一尊九丈高的虚影。虚影头戴凤冠，身披锁子黄金甲，左手托着金霞冠，右手拎着龙虎玉如意，正是金灵圣母！她的面容半是青铜半是血肉，青铜的半边刻着祖巫纹路，血肉的半边还挂着当年万仙阵留下的伤疤。
“孽障！安敢伤我截教仙魂！” 金灵圣母的声音震得海水倒卷，雷部的雷车被震得七零八落，雷蛇吓得缩进车底直打哆嗦。灵山的万佛阵也晃了晃，几个罗汉被震得从莲花座上摔下来，脑袋撞在青铜钵盂上，发出 “当当” 的脆响。
“圣母！快救救咱们！” 虬首仙的残魂化作流光飞入金灵圣母掌心，“三教联军要毁了四象塔，断了咱们最后的生路啊！” 金灵圣母低头看着掌心的残魂，凤冠上的明珠突然爆开，溅出的血珠落在四象塔上，塔身顿时亮起无数符文，正是当年通教主亲刻的《上清破阵诀》。
就在这时，元始尊的恶尸突然狂笑起来，他手中的盘古幡猛地展开，幡面扫过之处，截教残魂像雪花般消融。“金灵儿，当年万仙阵你就该死透了，如今还敢带着这群游魂野鬼出来丢人现眼？”
恶尸的声音像破锣嗓子，“瞧瞧你们，拿菜板当法宝，用断剑当兵器，跟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住口！” 金灵圣母猛地将龙虎玉如意插入四象塔，塔身瞬间爆发出万丈青光，青光中浮现出万仙阵的虚影 —— 当年碧游宫的万仙们列阵而立，金灵圣母站在阵眼，金霞冠照亮整个东海。
“今日，碧游重开！” 她一声怒吼，无数截教残魂化作流光涌入四象塔，塔身剧烈震动，仿佛要挣脱归墟的束缚。
顾青崖只觉得塔身在疯狂拔高，抬头一看，四象塔的塔顶已经戳进了雷云里，塔身上的青铜纹路全活了过来 —— 青龙张着血盆大口吞向雷部的雷阵，朱雀扇动火焰翅膀烧向灵山的佛光，玄武缩着脑袋硬抗玉虚宫的金桥，白虎龇着獠牙咬向元始恶尸的盘古幡。
“我的老爷！这塔成精了！” 离朱残魂吓得差点从火鸦弩上掉下来，“快看那玄武！它龟壳上还贴着‘碧游宫厨房专用’的字条呢！” 果然，玄武的龟壳上真有张泛黄的纸条，被海水泡得皱巴巴的，上面墨迹晕染，依稀能看见 “炖老母鸡专用” 五个字。
就在这时，金灵圣母的虚影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她身上的血肉开始迅速青铜化，显然是承受不住万仙残魂的力量。
“青崖友... 替我... 守住碧游...”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金霞冠抛向青崖，冠上的明珠飞入四象塔核心，塔身猛地发出一声钟鸣，震得三教联军人仰马翻。
“今日碧游重开，万仙不灭！” 四象塔突然传出万千个声音的合鸣，塔身彻底化作通教主的虚影 —— 紫袍金冠，手持青萍剑，脚下踩着九龙沉香辇，正是当年碧游宫掌教的模样。 虚影睁开双眼，眼中竟映出万仙阵的全貌，每一个截教仙魂都在他眼中闪烁，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元始恶尸见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四象塔竟能承载如此多的残魂，更没想到金灵圣母以自身为引，唤醒了塔中沉睡的通剑意。“不好！快撤！” 他转身就想溜，却被通虚影的目光锁定，青萍剑虚影划破长空，直劈他手中的盘古幡。
“咔嚓 ——” 一声巨响，盘古幡被劈成两半，露出幡面下刻着的 “道傀儡” 四个字。三教联军见状顿时乱了阵脚，雷部的雷蛇吓得互相撕咬，灵山的罗汉们忙着抢回被震飞的钵盂，玉虚宫的金仙们更是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青崖握着金霞冠，只觉得冠上的明珠滚烫，里面映出无数截教仙魂的笑脸。虬首仙的残魂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友，瞧见没？这才是咱们截教的‘有教无类’，就算只剩一缕残魂，也要跟道干到底！” 着，他指了指四象塔，塔身上的通虚影正渐渐淡去，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塔身，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海风卷起青崖的衣角，他望着渐渐退去的三教联军，又看了看手中的金霞冠，突然明白金灵圣母为何要将残魂寄于塔中 —— 这不是灭亡，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四象塔不再是镇压归墟的工具，而是截教万仙的新碧游宫，只要塔还在，碧游宫的精神就不会灭。
“青崖！” 白芷的声音从塔下传来，她抱着一捆光阴烛，烛火在海风中摇曳，“沧溟那厮在归墟之眼搞鬼，咱们得赶紧...” 她话没完，四象塔突然再次震动，塔灵的声音响彻东海：“今日暂退三教，明日直捣归墟！碧游万仙，随我...”
话音未落，塔身上突然爆出无数青铜符文，组成八个大字：“有教无类，万仙来朝！” 这八个字金光闪闪，照亮了整个东海，连归墟之眼的混沌火种都仿佛被震慑，暂时收敛了凶光。
夜色渐深，东海之上波光粼粼，四象塔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守护着燎原媚希望。顾青崖站在塔顶，望着远处归墟之眼的方向。
“准备好！” 顾青崖转身对燎原媚弟兄们喊道，“明日，咱们杀进归墟之眼，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瞧瞧，咱们燎原媚骨头，比他们的法宝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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