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杜青望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局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下了严令，所有士兵，不必再手下留情。
生存还是毁灭成为了每一个人必须面对的抉择，所有人一致的选择生存。
这是性使然，无关对错，只是对生的渴望在这绝境中被无限放大。
杜青手下的大将昆吾，已经连续守城半年之久。
这半年来，他带着手下的将士们日夜坚守，一次次地击退暴民。
长时间的战斗和匮乏的物资，让每一个人都疲累不堪，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倦意和绝望。
这日，昆吾脚步沉重地匆匆赶到了城主府。
他站在杜青面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城主，考虑撤离吧。”
出这句话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这种话会从自己的嘴里出来。
这片土地，他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如今却主动提出要离开这个地方。
沉默了许久，她问道：“江淮年和贾震霆如今如何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起皮。
此时的城中，水已经极度匮乏，连最基本的饮用都难以保证，更不用用于其他方面了。
一开始她还能安抚人心，鼓舞士气，让大家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守住这座城。
然而战争的持续和形势的愈发严峻，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绝望，为了生存，加入了暴乱的人群。
混乱之中，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座又一座城池沦陷，如今只剩下这最后的城主府，还在苦苦支撑。
好在余柳一直在她的身旁，不离不弃，还有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她都不是一个人。
“他们如今已经弃城而逃，此刻怕是已经离开了巴地。”昆吾低声道。
杜青缓缓地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憔悴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心中清楚，巴地已经完了。
曾经繁荣昌盛的巴地，如今在战火的肆虐下，处处残垣断壁，百姓流离失所，只剩下这满目疮痍和无尽的悲凉。
杜青目光缓缓扫过厅上那为数不多的几位肱骨大臣。
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绝望，但仍强撑着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决策。
杜青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吩咐道：“派人去蜀地吧，就....... 我愿意降了.... 只要蜀王能出手相助。”
若是在往日，听见这个消息，无论是谁，只怕都会欣喜若狂。
若是在往日，听见巴地愿意归降的消息，无论是谁，只怕都会欣喜若狂。
毕竟巴地曾经也是一方富饶之地，拥有着丰富的资源和坚实的城池。
然而如今这个世道，一切都已不同。杜青心中明白，即便降了，又能如何？
如今的巴地，不过是剩下些破破烂烂的城池，还有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
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看见一点吃的就两眼放光。
想到这里，杜青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无奈，她甚至都不确定，萧九尧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手相助。
毕竟如今的局势，谁都自身难保，即便是蜀王萧九尧，他有足够的粮食和水源吗？
几个大臣也是满脸的菜色，身形消瘦，他们都这样，何况外面的百姓？
杜青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但也可能只是徒劳。
议事厅内，气氛沉重得仿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杜青的目光缓缓从每一位大臣的脸上扫过，他们皆低垂着头，满脸的无奈与疲惫，对于她提出的派人前往蜀地求助的提议，众人皆沉默不语，显然是没有意见。
杜青的眼神在触及余柳的那一刻，微微一滞，眼中的光芒也瞬间暗了暗。
杜青咬了咬牙，神色一凛，随即道：“你拿着我的手书跑一趟。你是我的人，蜀王是知道的，只有你去了，才能表明我的臣服之意。”
厅内的众人听闻此言，皆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眼神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今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每个饶心中都清楚，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呢？
余柳听到杜青的话，低低道：“我....我不想离开你。”
杜青心中不舍，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心软。
“胡闹！这已经不是你我之事。巴地如今是否有救，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你莫要让我难做！”
此刻的她，拿出了一城之主应有的威严，眉梢带上了冷意。
杜青很快写好了降书，言辞恳切，字字肺腑。
杜青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底如潮水般翻涌的不舍。
若是巴地真的守不住，起码，他还能活着。
“去吧。外面我已经备好了快马。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余柳再无顾忌，一个箭步上前，再无顾忌，一把将杜青拉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地环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手上逐渐收紧，像是要抓住这最后的温暖。
直到杜青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他才松开了少许。
在他心中，杜青也只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女人而已。
他看着杜青略显疲惫却依然美丽的面容，心中满是怜惜。
余柳微微低下头，在杜青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他伸手拿过了一旁的包袱，熟练地系到了自己身上，再次肯定地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等着我！”
他揽过杜青，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他猛的放开了她，头也不回，大跨步离开了。
杜青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英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片刻后，她对身旁的婢女道：“把我的战甲拿出来。”
很多人或许都忘记了，她也出生于巴地的武将世家，她脚下的每一寸城池，都是杜家的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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