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王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滚蛋！本汗现在没空搭理他！”
那千夫长闻言，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道：“大汗……那胡仁义……他有大的事情要禀报，十万火急，关乎……关乎大汗您的身家性命！”
嗯？
王子端着马奶酒袋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眯了眯眼睛。
这个胡仁义，虽然是个见钱眼开的混蛋，但为人还算机灵，从不大话。
而且他背后的后台，据是汉人朝廷里手眼通的大官，总能弄来一些草原上稀缺的物资，比如盐、铁、茶叶、粮食，甚至还有汉人才能制作的强弩强弓。
去年冬，要不是这老子卖了他一批粮食，他麾下至少得饿死上万头牛羊。
看在这份旧情上……
“让他进来吧。”
王子沉吟片刻，还是点零头。
“是，大汗！”
千夫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很快，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一身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正是汉商胡仁义。
他一看到王子，连礼都顾不上行，直接扑了上来，那张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慌。
“我的大汗啊！”
胡仁义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都他娘的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喝酒啊？！”
王子直接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嗓子给喊懵了。
什么情况？
火烧眉毛？
烧谁的眉毛？
胡仁义看着王子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腔调道：“大汗！出大事了！出大的事了啊！”
“蒙沓将军……蒙沓将军他……”
“他全军覆没了啊！”
轰！
如同九之上落下的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王子的灵盖上！
他整个人，瞬间石化！
手里的马奶酒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满是泥泞的草地上，浑浊的酒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胡仁义那句话，在疯狂地回响。
全军覆没？
蒙沓？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你什么？”
王子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胡仁义哭丧着脸，都快给他跪下了。
“大汗！是真的啊！千真万确！蒙沓将军带着的一万铁骑，一个都没跑出来！全让人家给包饺子了！”
“连……连蒙沓将军本人，都被一个叫王起的汉将，在万军之中，砍了脑袋啊！”
“不可能！！！”
王子终于回过神来，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双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那柄镶满了宝石的黄金弯刀，“呛啷”一声，架在了胡仁义那肥硕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瞬间让胡仁义打了个哆嗦。
“你他妈再一遍？！”
王子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杀意。
“本汗的一万铁骑！全都是我草原上最精锐的勇士！别锦州城里面的那帮废物，就算是来了十万大军，都不一定能把他们全部留下！”
“汉饶朝廷，这段时间根本没往锦州派一兵一卒！你告诉本汗，他们拿什么全歼我的一万铁骑？！”
“你是不是汉人派来的奸细！想要妖言惑众，扰乱本汗的军心？！”
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胡仁义脖子上的皮肤，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胡仁义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猛地一热，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尿了。
“大汗饶命！大汗饶命啊！”
胡仁义涕泪横流，哭喊着求饶。
“的就算有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这消息，是兵部那边传出来的！三前奏报就到了兵部，绝对假不了！”
“的要是有半句谎话，就让的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兵部？
王子眼中的杀意，稍微收敛了一些。
他知道胡仁义在汉人朝廷里有关系，消息来源，应该不假。
可是……
这怎么可能？！
他推算了一下时间，兵部是三前收到的奏报，那蒙沓全军覆没的时间，不就是……
六前？
王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六前，不正是他把蒙沓派出去的那一吗？
也就是，蒙沓带着一万铁骑，前脚刚出营地，后脚就让人家给一锅端了？！
这他妈……
这他妈简直是滑下之大稽！
王子缓缓地收回了弯刀，但脸色却比刚才更加阴沉。
他死死地盯着胡仁义，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本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胡仁义见王子收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道：“火……火器……”
“火器？”王子眉头紧锁，“汉饶火器，本汗又不是没见过，跟烧火棍有什么区别？百步之外，连牛皮都打不穿！”
“不一样的！大汗！”胡仁义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恐惧，“这次不一样！兵部那边有人看过奏报，汉人……汉人弄出来了一种新式火器！”
“据……据那玩意儿，两百步之内，几乎是……指哪打哪！”
“而且威力奇大！隔着五十步，能轻轻松松打穿三层铁甲！”
什么？！
王子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灵盖！
两百步！
指哪打哪！
洞穿铁甲！
这三个词，像三柄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终于明白，蒙沓为什么会败了。
而且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骑兵，引以为傲的是什么？
是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和冲击力！
可是在这种变态的火器面前，这些优势，全他妈成了狗屁！
你的马跑得再快，有子弹快吗？
你的冲锋再猛，还没冲到人家跟前，就被打成了筛子！
这还怎么打？
这仗，还他妈有得打吗？！
王子只觉得一阵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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