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使然？”莫莲嗤笑一声，笑容讥讽中有些玩味，“你觉得命在你？”
张子乾伸出手指，轻轻拨开眉心悬停的细飞剑，不答反问道：“国师，我大玄是否是命所归？”
莫莲笑容渐渐收敛，长眉一挑，御风落地，平等的直视着眼前的这个大玄嫡长子。
张子乾，大玄嫡长子，大玄国师与宰相共同起名，闻砚起一“子”字，莫莲后赠一“乾”字。
“子”为古代圣人之尊称，“乾”字八卦通，故名张子乾，凭此通圣上运，其余皇子皆已些起名。
莫莲见证了这个孩子长成少年，又从少年成长为一位王。她从未轻视过这个孩子，但直至今，她仍觉得是自己瞧了他。
“大玄的未来，我总共算出一千万六百零五种。”莫莲伸出一根手指，“你只称帝一次。”
她顿了顿，继续道：“没错，那一次就是最好的结果。”
张子乾面容平静：“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做到。我想登基称帝，我就确定国师一定会助我，就算国师不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保持中立，我一样可以成功。”
他语气平静，好似早有预料，像是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莫莲眸中清光莹莹，看向张子乾身后。
他的身后盘踞着一条虚幻的紫金龙影，正朝自己嘶吼龙吟。这是国运显化的紫金龙气所凝聚，如此浓厚，竟可以达到化形的地步。
莫莲收回望气术，轻笑道：“呵，难怪你张子乾愿意孤身入京，明明可以起兵靖难，却愿意兵行险处。”
“哦，你是在试探我的态度？你想看看我是否会与你站在同一边？”
张子乾微微点头：“确实有这么一部分的原因，国师的态度很重要，纵使我有千军万马，也比不上国师一饶决定。”
莫莲这位大玄国师的态度与选择很重要，且不她的地位，就以她的实力来就是一记无理手，任你有再多谋划算计都毫无作用。
可以这么，任何一位皇子，她支持谁登基称帝，那谁便一定会登基称帝。
张子乾最害怕的也是这一点，就如两个棋手博弈下棋，双方各出奇招，眼看就要分出胜负，却突然有人冲出来，一把掀了棋盘，然后指着她身边人道，这位才是赢家。
棋盘之上，处于何等劣势，都有反败为胜的一丝可能，就怕有人掀了棋盘，而你却不能怎么样。
莫莲目光望向远处，自言自语：“或许……你张子乾更适合大玄的未来，那是我看见的最好的结果，虽然仅是唯一一次。”
一旁久久无言的张子坤忽然倔强地抬头，看向这位国师大人，嘶哑开口问道：“国师大人，未来无定数，有无数，国师凭什么决断皇兄称帝那次就一定是未来最好的结果。”
“你们谁当皇帝我并不关心，但大玄的未来我很关心。未来确实有无数且无定数，但我相信我所看见的推衍，我看到了较好的未来，我就不会去赌更好的未来。”
莫莲平静地看向他，漠然反问，“张衍执意立你为大玄太子，他所期盼的未来，与我所预料的未来，截然不同。”
“你张子坤不忿，我可以理解，但你是否可以预见大玄的未来？”
张子坤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国师在些什么。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猛然追问道：“大玄的未来……究竟如何？”
张子乾也看向莫莲，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她的回答，会影响自己最后的抉择。
莫莲轻叹一口气：“大玄的未来，我只能推衍出一个大概。”
张子坤听出了国师话中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个大概……”
莫莲打断他的话，直接道：“乱世再起，战火不休，道崩塌，命悬一线。”
张子乾皱眉问道：“你打什么哑谜，究竟什么意思？”
张子坤低着头冷笑一声：“皇兄还在质问国师什么意思，皇兄为什么不自己想想为什么会乱世再起，战火不休？”
“还不是皇兄一人攻伐之世功？！”
莫莲心念一动，又是一柄细飞剑抵在了张子乾眉心，她冷冷道：“张子乾，话注意点，你父皇都不敢这样跟我。”
张子乾面色阴沉如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请国师大人解惑。”
莫莲一甩衣袖，开口问道：“你们知道……赵仙升吗？”
张子乾与张子坤略微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摇头。
莫莲微微点头，他们不知道这位曾经下第一剑仙的威名也实属正常，毕竟自从赵老道斩登仙而去后，关于他的传便越来越少，直至最后销声匿迹。
现在也只有山上那些少数大修士，知道那位曾经下第一剑仙的威名了。
莫莲略微思考一阵，又问道：“你们知道下第一名剑是什么吗？”
张子坤率先回答道：“下两仙剑，长生与不老，下第一名剑即是长生剑。”
莫莲点头道：“那个赵仙升就是长生剑主，一人双合道，合道：剑与长生，曾经的下第一剑仙，也是下第一人。”
“什么？！”
张子坤与张子乾都是一阵愕然。
张子坤急忙追问道：“他就是那位长生剑主？可不是传长生剑早在数百年前就下落不明，何来那位长生剑主？”
莫莲回答道：“他携剑斩登仙，自此离开人间，再无人知其踪迹，包括他的好友，我的师父李梦阳。”
“但……我知道他回人间了。”
张子坤愣住了，缓缓问道：“他……回来干什么？”
“他能回来干什么？”莫莲冷笑一声，“无非是大斩玄朝国运，为好友问剑复仇。你们别忘了，是谁逼的那位李先生散道下。”
就连张子乾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位剑仙……是什么境界？”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斩登仙时，就已是仙境，真正的一念仙境。”
张子乾与张子坤一阵沉默无言。
他们都知道，仅仅单是那位李先生重来一次的话，大玄国内就无人可挡。父皇崩殂，闻先生病重，也仅国师还在巅峰而已。
当初三位法境巅峰，借助三才大阵跻身伪半仙境，才逼得一位半步仙境散道下。
如今如果一位真正的一念仙境要来问剑复仇，那大玄……不！甚至整个下都无人可挡。
莫莲见二人都是一阵沉默，又道：“他回人间只是影响大玄未来的一个因素，大玄的未来远比这要更加……”
莫莲仔细想了想，终于出了一个词：“惨烈。”
张子乾低着头，不断重复着：“乱世再起，战火不休，道崩塌，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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