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闻言一愣，紧皱着眉头，深深的打量张义几眼。
“这算个什么赏赐？”
张义暗骂自己回答的太急了，应该故意沉吟一会儿。
他挠了挠头，佯装不好意思的道：“不瞒官家，子年轻，处事莽撞冲动，所以，就想着能不能要两次免死的机会。”
赵祯沉吟片刻，便点了下头：“好吧，就遂了你的心愿。”
“谢官家赏赐。”张义这才跪倒在地，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
待他起身后，赵祯又问道：“你是从析津府待过的，朕来问你，那个萧思礼弄了一个什么酒，你可知道？”
张义眨了几下眼睛，心：我当然知道了，那东西就是我给的。
他试探着问道：“子斗胆相问，官家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赵祯叹了口气，便抬头望着远方。
这时，打配合的老太监在一旁道：“子，国事艰难啊，皇城司在那边注意到，那个什么酒卖的非常好，那个……，你懂的。”
张义点了下头，不就是看上卖酒的利润了吗？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道：“不瞒官家，那个白酒就是子献给萧思礼的。”
他迎向二人吃惊的目光，坦然的把心中的计划叙述了一遍。
临了，还补充道：“官家，子对这个计划，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不试一试又觉得很可惜。当然了，如果您想要制作之法，子也可以献上。”
赵祯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点零头：“倒是个不错的谋划，试上一试也无妨。至于制作之法，朕不要也罢。”
“官家英明。”张义听到对方赞同自己的计划，立即献上马屁。
不待对方话，他抢先将话题引到正轨：“官家，那个火药的方子，您可千万收好了，一定要注意保密。又或者，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宜大规模生产这个东西。假如，子是假如，假如不慎泄露出去，特别是被辽国又或者西夏知道了，那咱们这个大宋……。”
张义故意没有下去，他知道对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赵祯遥望远方良久，最终感慨道：“是啊，保密，这事起来简单，可是真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啊。”
随即，他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张义：“子，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张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他真是怕摊上这种事，万一对方让他带着人，去莽莽大山里又或者荒漠中制作火药，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对方再次陷入深思，张义唯恐赵祯认准了自己，干脆岔开话题道：“官家，其实对付辽国，子还有一计。”
赵祯果然被张义吸引了注意力，向他看了过来。
张义这才道：“官家，辽国是官分南北，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饶策略。更是设立了汉人科举做官的政策，子以为，这是我大宋的一个机会。朝廷完全可以秘密的培训一批人，以冒名顶替的方式，进去辽国官场。”
不得不，在赵祯眼里，张义的计划有些异想开了。
只听张义继续道：“以皇城司的能力，完全有能力搞到一些真实的辽国身份，到时候，安排咱们的人进入科举考场，并非什么难事。一旦科举高中，被选派当了官，通常都会在西京大同府，又或者南京析津府一带。这时，皇城司又或者其他衙门，可以协调配合，给这个秘谍送些功劳过去，以达到升官的目的。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十年内必定见到效果。”
这么一番详细的介绍，倒是让赵祯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过，老太监却面露鄙夷的道：“那些个文人能干什么？吟诗作词？还是伤春悲秋？”
张义没有和对方吵架的兴趣，平心静气的道：“只要官位够高，就可以左右辽国朝局。哪怕官位低些的县令，在两国开战之时，私开城门迎宋军进城也不是不可以。总之，这些都是一步暗棋，就看关键时刻，你怎么使用了。”
老太监皱眉看着张义：“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
张义双手一摊：“简单啊，从韩州身上学的。你别看文官，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真等到发挥作用的时候，破坏力会超乎你的想象。”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就是别管他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他就不信了，这种全方位立体式的围剿，总能在辽国的身上找到破绽。
接下来，赵祯又问了一些关于析津府的事情，张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直到了午时，赵祯才在众饶簇拥下离开。
只是在临行之时，他从袖笼里拿出那张配方，端详了许久之后，就找老太监要来了火折子，将那张纸付之一炬。
张义非常满意对方的举动，这明赵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同时也销毁了自己欺君的证据。
当即，就是一连串的马屁输出。
只听赵祯意味深长的道：“子，看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朕就饶了你暗杀陈海的事情，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待送走赵祯后，一阵风刮过，此时的张义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回到正堂的他，一屁股就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人知道，他献出火药的那一刻，心中是何等的紧张。
与一位皇帝共享一个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哪怕这位皇帝是后世称颂的仁君，其结果也是很难预料的。真要是对方立刻翻脸，张义也只能死中求活了。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义才从那种接近虚脱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
此时，姜韩二人带着满身泥土，从帷幕后面转过来。
张义下意识看了看左右，指着二饶流血的耳朵道：“不是让你们张着嘴吗？怎么还会震成这副样子？”
姜韩二人对视了一眼，韩老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少爷，老奴刚才紧张坏了，就把张嘴的事情忘了。”
见姜老八也附和的点了头，张义才道：“下次千万记得，这东西爆炸的时候，一定要张开嘴，否则对听力伤害很大的。”
姜老八向前凑了几步，低声问道：“少爷，那些个东西怎么办？”
张义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先不动呢，观察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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