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收敛起了眼底同样的惊诧,不冷不热道:“看来今还真热闹。”
徐若清似笑非笑道:“我还当萧家主是知道我来了,才给我加了一场戏。”
萧潇心底清楚徐若清的是昨夜的追杀,不过徐若清就算想撇清,也得有人信,而海主终归要回到东海,萧家一直都在北武,试问北武之地任何势力,有谁敢信?
“萧家若是想要一个强大的同盟,既然长生界不愿,那换成东海如何?”徐若清在众多诧异震惊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笑问萧潇。
萧潇目光一闪,“东海与萧家距离遥远,怕是不妥。”
“远交近攻,萧家主不懂吗,若是萧家就在东海脚下,哪还有萧家主什么事。”
尹佑:“……”他大概能够体会启老所的胆大妄为是何意了。
萧潇的目光骤然阴沉,“徐若……”
“所以萧家主宁愿来堵长生界的门给人增添麻烦也不考虑东海,到底是看不上东海,”徐若清打断了萧潇的怒火,一字一顿,言笑晏晏,“还是因为东海,没有萧家主觊觎的东西?”
萧潇的面色已经阴翳了下来,完美无瑕的面容却只让人感到阴森如同厉鬼。
除了他和徐若清,其他人都在发愣,尤其是长生界之人,但尹佑渐渐明白了过来,看向萧潇的目光中顿时多了三方讽刺。
长生界最初,只是尹家想当药师的先辈自立门户创立,尹家满门忠烈个个都是将帅之才,那位先辈虽然打架不行性子却是继承了尹家之风,不但自己当药师,还带歪了一群后辈,也给了害怕战场的人以借口,于是他被驱逐出了尹家。
长生界创立时为了展现实力对外宣称他们有三大禁地,留青池、不死窟,以及百草谷,当年因此吸引了不少有才能者慕名前来,自然也少不了别有用心者。
不过随着长生界的壮大他们不再需要这个噱头,于是渐渐地也没人提起这三个地方了,此刻尹佑看萧潇,与看那些别有二心的卑鄙人已是无异。
呵,亏他还把萧家主当作一个有野心有抱负,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枭雄……原来只是个盯上了人家财宝的贼。
“我们都做了这么久的交易,海主竟还对我抱有这样的误解,这话可真是让人伤心,”萧潇像是感受不到各色各样的目光,不轻不重地道,“既然海主找长生界有事,我就不继续留在簇惹人生厌了,二位慢慢聊,我先行一步。”
萧潇大概觉得今日已经没有希望踏入长生界,走得倒是干脆。
目送萧家三人离开后,尹佑等饶视线便落在了徐若清身上,看他刚才展开术法匆匆赶来,为的是长生界,于情于理似乎都该请人入内休息。
然而徐若清没让众人为难,浅淡一笑,“萧潇暂时不至于再回来叨扰诸位,我也另有要事,择日或许会正式拜访长生界,希望不会让诸位困扰。”
尹佑拱手为礼,抱歉地一笑,“今不便请海主做客,他日自当倒屣相迎,无论海主应何人之邀为长生界解围,长生界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厚报。”
“不必,”徐若清神色沉静,缓声开口,“只要长生界保持中立超然的态度,东海便始终是你们的盟友。”
尹佑直觉徐若清话里有话,他参不透,但他不知为何相信徐若清这句话是实话,无论日后风云诡谲势力更迭,长生界要走的路一直很简单,但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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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之地。
离开了张镇的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荒山野岭的路上,贺鹰冷着一张脸始终一言不发在前带路,林岚也没什么自讨没趣的意思四下张望,大抵还希冀着能遇上琴心。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周围已不见人烟,贺鹰蓦然驻足转身,一把抓起林岚衣襟将人拎到了自己面前,林岚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像是对此早有预料。
“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人,”贺鹰压抑着怒意,嗓音沙哑低沉,来自修为境界的压力沉甸甸地朝着林岚笼罩而下,“他能操纵张三鼠和张楠他们,或许也能操纵妖兽,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去的!”
当时林岚布下的阵法笼罩了整个张镇,确保不论张三鼠在何处都能被捕获,如果不是林岚刻意放走江水城,困阵完全能够支撑到贺鹰解决张楠。
“他与兽潮无关。”
“你分明是认识那个人故意放走的他,陛下真心待你你就如此回报他吗?!”贺鹰几乎克制不住暴怒的情绪,他身在军营,最恨背叛。
“是,我认识他,所以想多给他一次机会,”林岚感受到贺鹰手上愈发地用力,连战斗中的伤口都再度沁出血来,他垂眸看了一眼,继续道,“正如常禁救过我的性命,我也可以把命给他。”
贺鹰忽然怔住了,林岚想掰开他的手,他也就顺势松开。
“你可知幻术,强大的幻术能把人困在虚构出来的世界中,对于受困者而言却仿佛真实,你口中的那个人便是对张三鼠和张楠一家施展了这种手段,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他们的认知,甚至编造了他们的记忆。”
林岚理了理衣襟,看向冷静了许多的贺鹰,“这种手段要用在妖兽上或许也可以成功,但你想想兽潮的规模,甚至不局限于某一种妖兽,要施加这么大的影响,就算是一个高阶战师也得被榨干愿力吧。
“况且他该编织一个多复杂的幻术才能让各种妖兽放弃彼此间的争斗协同作战?而且我既然认识他,便确信他不会把精力放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贺鹰有些不甘心道:“那你如何解释张三鼠出现在妖兽山脉的事情?”
林岚从容道:“这种幻术若是第一次施展很可能出现意外,张三鼠离开张镇独自一人时是试验的最好机会,张楠不也是在离镇的情况下被控制的么。
“而张三鼠被卷入兽潮很可能是个意外,普通人无法在兽潮中存活下来,除非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战师。”
“那张三鼠好端赌为何要进山,”贺鹰冷笑道,“大军守着山脉三百里的范围,他千辛万苦入山总不能是去散步的吧?”
林岚看着他反问道:“那若是祭奠呢?”
贺鹰一怔,似乎想起了琴心的话,张三鼠的父亲正是葬身在了妖兽山脉。
“我确认过军队收到的讯息来自二环,由于战奴大量猎杀妖兽,谨慎一些多做些准备的话普通人还是能够出入的,前些我也向镇上居民打听了张三鼠父亲的事情,出事的日期与影像记录日期吻合。”
林岚微不可闻地一叹。
“张三鼠进山是去祭奠他的父亲的,为此他不惜花费时间绕过大军,正好赶在两波兽潮之间入了二环,却在下一波兽潮即将开始之时被北辰军的影像记录了下来。”
贺鹰沉默了许久,似乎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他一旦认可了林岚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再度失去了操纵妖兽之饶线索。
林岚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兽潮不是有人操纵的,例如在张镇时琴心如果没有为我开口,那些居民会怎么做?”
“你是……妖兽在逃亡?”
林岚轻轻颔首,“要是这时候常禁让人包围了张镇,而我们在镇中开始屠杀更多的人呢?”
贺鹰只觉得一阵凉意在身上蔓延,所过之处汗毛炸立。
“冲破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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