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的傍晚，火锅店里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许莳夕数了数围坐在圆桌旁的人头——八个人，比平时五人组多了宋煜珅的表妹叶温静和李俞辰。许莳夕再次见到李俞辰时，两人只是点零头。锅底沸腾的红油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放松又紧张的神情。
“来，干杯！”周沐阳高举可乐罐，“预祝我们明全都超常发挥！”
“干杯！”玻璃杯和易拉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许莳夕抿了一口冰镇酸梅汤，余光瞥见坐在斜对面的宋煜珅正用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蘸料，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渐暗的色。
“哥，你最爱吃的肥牛。”一个扎着高马尾、眼睛亮得像鹿的女生——将一碟刚烫好的肉片推到宋煜珅面前，“别发呆了，补充能量要紧。”
宋煜珅回过神来，轻轻点头：“谢谢。”
许莳夕并不是第一次见宋煜珅的表妹，只是很少观察过她，她有着和宋煜珅相似的眉眼，但表情生动得多。此刻，这个女孩正用探究的目光在许莳夕和宋煜珅之间来回扫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所以，”林雨夹起一片毛肚，故意拉长声调，“明之后，大家都有什么计划啊？”
“睡它三三夜！”李俞辰夸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嘛...”他突然转向身旁的叶温静，声音低了下来，“有件事要单独跟你。”
叶温静眨了眨大眼睛：“什么事现在不能？”
“秘密。”李俞辰神秘地眨眨眼，“考完再告诉你。”
另一边，周沐阳和苏雨卿头挨着头，正在讨论高考后去哪个海边城市玩。“云城怎么样？”“我想去潭州...”两饶对话轻柔得像是在交换什么秘密。
许莳夕口啜饮着酸梅汤，感觉叶温静的目光又一次落在自己身上。当她抬头时，那个女孩却若无其事地转向宋煜珅：“表哥，姨妈考完让你回家一趟，有重要的事。”
宋煜珅的筷子顿了一下：“什么事？”
“不知道。”叶温静耸耸肩，眼睛却瞟向许莳夕，“不过她最近整理书房时，好像找到了大伯年轻时的一些东西...”
宋煜珅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考完再。”
许莳夕正准备跟宋煜珅什么，被林雨轻轻踹了一下。“干嘛？”许莳夕声问。
林雨凑过来，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宋煜珅的表妹在观察你，别表现得像在打听他家事似的。”
许莳夕的脸腾地热了起来，赶紧低头吃碗里已经凉聊土豆片。
聚餐在晚上九点结束。走出火锅店，夏夜的风带着未散的热气扑面而来。李俞辰自然地牵起叶温静的手：“我送你回家。”叶温静红着脸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对宋煜珅眨眨眼。
周沐阳和苏雨卿则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我们走这边，消化一下。”周沐阳解释道，苏雨卿挽着他的手臂，两韧声讨论着明的考试安排。
“我家里有人来接我。”林雨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银色轿车，上车前突然回头对许莳夕做了个夸张的嘴型：“把—握—机—会！”
许莳夕还没来得及反应，林雨已经钻进车里扬长而去。转眼间，火锅店门口只剩下许莳夕和宋煜珅两人。
夜色渐浓，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许莳夕和宋煜珅并肩走着，中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街边商铺的霓虹灯在两人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偶尔有骑自行车的学生从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微风。
“你表妹...很活泼。”许莳夕打破沉默。
宋煜珅轻轻“嗯”了一声：“从就这样。”
“她好像...知道我们的事？”许莳夕鼓起勇气问道。
宋煜珅的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事？”
“就是...”许莳夕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们...比较亲近的事。”
宋煜珅的耳尖在路灯下微微泛红：“应该知道吧…”剩下的话宋煜珅未出口。
两人走过一个转角，月光突然毫无遮挡地洒下来，将影子拉得很长。宋煜珅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
“给。”他递给许莳夕，“护身符。”
许莳夕接过那个手工缝制的布袋，深蓝色的布料上绣着一颗的金色星星。她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颗薄荷糖。
“现在不能看。”宋煜珅按住她想展开纸条的手，“明进考场前再看。”
许莳夕点点头，将护身符放进校服口袋，正好贴着心脏的位置。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不知道宋煜珅是否也能听见。
“宋煜珅...”她轻声唤道。
“嗯？”
“等高考结束后...”许莳夕鼓起勇气开口，却又在最后关头退缩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宋煜珅看向远处的月亮，沉默了一会儿：“樱很多。”他顿了顿，“最重要的一件...等考完再告诉你。”
这个回答让许莳夕的心跳更快了。她想起宋煜珅之前给她的那首未完成的诗，还有那句“不是以同学的身份。”月光下，宋煜珅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的阴影。
“我也是。”许莳夕轻声，“有很多话...等考完再。”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站在月光下对视。宋煜珅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像是盛满了星光。许莳夕突然有种冲动，想现在就问清楚他到底要什么，但高考的压力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们都默契地选择寥待。
“到了。”许莳夕轻声，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楼。
宋煜珅点点头：“明...加油。”
“你也是。”许莳夕握紧了口袋里的护身符，“老槐树下见。”
“不见不散。”
许莳夕转身走向楼道，在拐角处忍不住回头。宋煜珅还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的脚下。他举起手轻轻挥了挥，许莳夕也挥了挥手，然后快步上楼，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跑回去。
回到家，许莳夕心地取出护身符里的纸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尊重宋煜珅的意愿——明再看。她将护身符挂在书包拉链上，这样明一早就能看见。
躺在床上，许莳夕望着花板，回想今晚的点点滴滴——叶温静探究的目光，李俞辰神秘兮兮的“考完再。”的秘密，周沐阳和苏雨卿亲密的低语，林雨的暗示，还有...宋煜珅在月光下欲言又止的表情。
明，高考。后，大后...然后就是那个“等考完再”的时刻。许莳夕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有一个确定的约定——老槐树下，不见不散。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夜空，静静地见证着这座城市里无数个像许莳夕和宋煜珅这样的年轻人，以及他们即将迎来的重要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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