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子把电话打到李乐手机上时，李乐正一点点的用Excel框着表格，给课题项目做着费用报表，资料费、差旅费、会议交通劳务费，办公费、耗材费、招待咨询印刷费。
还得一张张粘着惠庆和林文明扔过来的发票车票飞机票各种收据票，写报销单。一个国家级的社科类项目，一共才给了不到十万块的费用。李乐觉得有些寒酸，可听张昭他导师做的一个省级项目才给了三万块时候，而参与课题的学生只有140块的补助，再对比惠庆给自己的600块，心情又欢快了起来。
没办法，这就是社科类研究项目的现状。惠庆，“要知足，看看申报本子，咱们社科写不超过4000字就可以，自然基金要写好几万，一个最根本的差距是我们没有钱也能搞科研，理工科的没有钱没法搞，所以我们要感谢国家还在不断涨经费。”
“咱们有问卷调查的，这也需要花钱啊。”
“那就用脸。”
李乐没话，乖乖的回来低头干活。
听到电话响，从一堆资料底下翻出手机，接通，听完成子的回报，李乐想了想，问道，“按照生产标准和流程，那边的蔬菜原材料采购是怎么个法？”
“正常情况是招标，每一周和半个月，对肉类和蔬菜类原材料进行一次招标，按照食品安全卫生标准，有供应链上圈定的几家供应商提供报价，选定后采购。”
“这不挺好，一是避免内外勾结，二是雨露均沾，价格上还有成本优势，你的那个没良心是怎么个意思？想直接供货？不走招标流程？”
“呵呵。”
“你怎么给他回的？还有怎么想的？”
“额当时没回，就厂子建好也得到明年这时候，早着呢，到时候再。可那个吴主任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提起来这个事儿。我就找人问了问，这个没良心，是他堂哥。我就怕，这要是不给个回话......”
李乐想了想，“你这样，先答应着，但是把相关的标准给他，就像净菜之后的利用率，农药残留这种，还有采购流程，看看他怎么，要是能达到，就当花钱买平安，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可我就怕答应了，人心这东西，得陇望蜀，欲壑难填的，真要是给你一堆烂菜，到时候，你是收还是不收，收了其他参加招标的菜商怎么想。”
“哟，还会用成语了啊。”李乐笑道，“行了，这不还没建好厂子么，又是中外合资投资项目，有些时候，他们做事也得掂量掂量，再，真有这种事情，当咱们是泥捏的？”
“那，行吧，有你这话，我知道怎么办了。话不死，还得让他承咱们的情，是这个意思不？”
“差不多吧。”
。。。。。。
第二，成子跟着潘主任，来到开发区南面的黄旗村。
“李总，看看，这就是昨吴亮新的，去年建成的大棚。”地头上，潘主任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面前成片成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晃眼亮光的一排排大棚。
“嗯，看着可不少。有多少亩？”
“这一片是不到两百亩，那边还有更大一点的，整个村从前年到今年一共建成七百多亩大棚，我们准备到明年一共建成九百亩。”吴亮新一旁介绍道。
“不是，你们村一共有多少地？”成子不是啥都不懂的白，时候家里那几亩地上，也是干过活的，自己那个村子，一共七十多户人家，总共才四百多亩耕地。这个黄旗村光大棚就弄了九百亩，得有多少地。
“俺们村一共314户，耕地面积一共两千七百多亩。”
“好家伙，这么多？”
“这不算大，还有更大的。不过，现在种粮食，哪还能挣钱？不往里贴钱就是好事儿。这边离泉城又近，要么进城打工，要么去周边的厂子干活，一年挣得钱比种地可多多了，还有在城里买了房子的，家里的地有的扔了，有的租了，谁也顾不上。”
“这不就浪费了？”
吴亮新叹口气道，“除了保证上面要求的粮食种植面积，谁还姑上？要不，我也不琢磨着让村里走蔬菜种植，多种经营的路子，把地给利用上，要不然看着心疼。”
潘主任推了推眼镜，凑过来拍了拍吴亮新道，“李总，不瞒你，这我本家堂哥，十几年前就去胶东那边做港口贸易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少也是百万富翁，前两年回来准备养老的，就是看着村里年轻人打工的打工，考学的考学。看着一村的壮劳力没多少，就剩下老人孩儿，只有婚丧嫁娶逢年过节才有点儿人气儿，这才想着，带头，把地重新用起来。”
“呵呵，您这是致富不忘乡亲？”成子笑道，心里头琢磨着。
“算不上吧，其实我也是看着蔬菜种植能挣钱，自己搞，顺带着村里人一起干，这不是看人家寿光那边弄的些合作社么，也想试试。”
“投入不少？产出怎么样？”
“第一年没经验，弄了两百多亩，产量跟不上，第二年找能人过来，两百亩地，种了四样，番茄一亩5000斤，茄子4000斤，芹菜多点儿8000斤，还有黄瓜，用的高密度种植，不到一万斤。”
成子心里盘算盘算，“可以啊，我们那就没这么多。”
“不能这么，气候、地力不同，养护有差别。”吴亮新笑道。
“进去瞧瞧去。”
成子下霖，一头钻进大棚里。吴主任和吴亮新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再出来时，成子攥着一颗番茄，在夹克上搓了搓，直接开浚
“怎么样，还成吧。”吴良新问道。
成子三口两口吃完，擦擦嘴角，“挺好，就是不是沙瓤的。”
“沙瓤那是老品种，产量低，规模化种植你得满足市场需求，要不然供应不上。”潘主任也捏着一个，吸溜着。
“李总，再去其他几个棚看看？”
“走！”
转了半个上午，成子肚子里塞了不少番茄黄瓜莴苣，就连不是大棚地里的白萝卜都拔了，刀去去皮啃了几块。
黄旗村委会里，吴亮新要给成子倒茶，成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一肚子萝卜加热茶，一会儿得放连响。”
“呵呵，也对，也对。”
成子想了想，开门见山道，“吴主任，吴老哥，这么滴，我先把我们的采购流程给你们，你们听完，觉得能接受，咱们再谈下面的事儿。”
“懂，我们懂，你们这种企业，要求高，不是到地头的菜贩子。”
“成，您明白咱们就好商量。”成子给两容上烟，从头把建这个厂子的来龙去脉讲了，又把原材料采购标准和招标流程仔细了。
“吴主任，就是这个程序，你们看，能不能接受。不过，我们大李总了，在人家地头上，人家帮衬咱，咱也得帮衬人家。我这边能做主的，就是以后，同等条件下，优先采购老吴哥这边的菜。不过，要是不达标，我也没办法，毕竟合资企业，还得照顾人家cJ那边的态度，要是出问题，这就是牵扯到营商环境的事情，cJ和省里的关系，我不，您也知道。”
“我们丰禾是央妈那边上榜的企业，报纸媒体三两头过来采访，都是带着放大镜来的。事关食品安全卫生，可一点马虎不得。”
吴亮新连忙点头，“明白，我都明白，其实，你们能给个机会就成，倒也不用什么优先不优先的，我觉得，我们的菜，能达到你们的标准。”
“那就好，不过，到时候，还得看实物，大话谁都会。”
“放心，没问题。”
事情了个大概，成子直要赶火车，吴亮新硬留着吃饭都不成。
在去车站的路上，成子给李乐发了个短信。
“哥，你，净菜生意怎么样？有没有搞头？配送，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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