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陛下发了话，谁敢多？
“奴才省得，只是恐怕要贵妃娘娘宫里的人配合一下。”
若是别人，于多鱼都不稀罕多这一句，若是不配合，只管告诉陛下就是了，但是贵妃宫里的人他便先要请示了。
兰惜自然不会不应。
“齐冯跟着你去配合调查，但是务必不能伤他，也不能动刑。”
“这是自然！齐内侍那是去配合调查，又不是犯人。”于多鱼连忙应道，心想，便是这个齐冯真的有异心他也只会交给贵妃处置的。
于多鱼能做到陛下的内侍总管那也不是吃素的，再配合殿中省的，不过两个时辰这事就水落石出了。
“这无论是莲香还是福来都是车御女的人。”
于多鱼来禀告幕后主使的时候是车御女的时候，在场人都是吃惊的。本以为一开始查出是车御女和周才人宫里的人，最后攀咬出是贵妃和孙充媛，那幕后主使应该在这几人之外，结果绕来绕去还是车御女。
便是赵政和都绕晕了。
车御女仿佛自暴自弃般承认了，闭着眼睛道：“确实是妾，要杀要罚凭陛下做主。”
赵政和看她如蝼蚁一般：“你倒是得轻巧，难道不怕连累家里人？”
车御女睫毛微颤了颤。
睁开眼睛，“都是妾做的，何故连累家中人？”
赵政和脸上带着薄怒：“你倒是你如何收买的那两人？你有这么多银子收买他们？”
车御女突然笑起来，不是大笑，就是脸上带着苦笑，苦中还带着三分讽刺的意味。
“陛下和诸位娘娘们出身高贵，自没缺金少银过，自然觉得收买一个人需要大把银子，岂不是冉绝境的时候便是一两银子也能让人卖命。
不过陛下和诸位娘娘自诩高人一等，怕是也不会屈尊去看这些低贱的奴仆，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何时遇到困难。”
车御女指着莲香：“一年前，她家中弟弟惹了官司，是妾让人去救出来的，她自然为我卖命。”
她虽然是个不得宠的妃妾，但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自然也会给几分薄面，所以才成功救出莲香的弟弟。
车御女又指着福来：“三个月前，他家中父亲去世，寡母带着幼弟险些被同宗人抢了房屋土地，也是我替他保住家中的房屋土地，他那时便答应用性命报答我。”
她冷冷道：“我们都是低贱的蝼蚁，有谁会在意我们的死活？”
皇后无奈叹气：“造孽啊，这良妃家中父亲贪污确实不对，但是跟良妃有何关系？你何必苦苦针对她？
便是你要针对她，贵妃和孙充媛又如何得罪你，要让你拖下水？”
车御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能活着谁想死？我自然也是怕的，便做了双重保险，到时候无论抓到谁都有孙充媛和贵妃替我背锅。
她们有孩子，有家世，贵妃还有宠爱，即便被发现陛下也顶多罚一下，不会伤她们性命。”
无人知道她的是真假，但是确实也查不出别的了。
莲香和福来都颤抖着身子，偷偷看车御女。
车御女出声道：“陛下是明君，我们自己做的事情自然自己承担，陛下不会牵累到我们家人，你们尽管放心。”
赵政和胸口略微起伏。
车御女的不假，他上任起，非必要不会乱杀无辜，便是刘家也留了女眷的性命。
况且车御女这个也并没有存着伤人性命之意，只是想良妃受伤无法去参与恩科。
“车御女包藏祸心，狠辣恶毒，不配为妃，即日起贬为庶民，发配皇陵。”
饶是已经想到了结果，车御女还是有点难过。
她想，今日之事若是换成贵妃，陛下舍得吗？若是换成贤妃淑妃她们，陛下会不给她们家中面子吗？
这世道，终究不是她们这些贱民的世道。
“妾......罪民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赵政和看着莲香和福来：“这两人皇后看着处理吧。”
完又对太后道：“今日之事叨扰母后了，母后好生歇息，儿子改日再来看母后。”
兰惜平白看了一出戏，见赵政和要走，便也跟着给太后行礼告退。
二人走后皇后看着莲香和福来，又看向太后，“母后，这二人......”
太后摆摆手：“皇帝了你来处理的。”
她生怕皇后让她斟酌，赶紧道：“哀家累了，先去休息了，皇后你慢慢处置。”
话完，也不要方茂扶着，自己快步进了寝殿。
皇后：“......”
“你二人便随着车氏去守皇陵吧。”
她也懒得想了，打杀了终究是两条人命，反正皇陵年年缺人，干脆去守皇陵得了。
同样守皇陵，车氏那是真的守皇陵，这二人自然是跟着修建皇陵的人帮忙，不可能像车氏一样轻松。
回到景泰宫，赵政和脸上已经看不出怒气了，反而关切地询问兰惜有没有不舒服。
兰惜摇摇头，“陛下不生气？”
“朕只生气他们想让你背锅。”
兰惜嘿嘿笑道：“我有陛下为我主持公道，不怕。”
完兰惜转了话题，“今年女恩科有多少人参与应试，陛下可知晓？”
赵政和自然是知晓的，“约摸两三万人吧。”
才两三万？兰惜大概知道大越每年科举都有三四十万人，这还是已经是中聊秀才，若是加上童生和没考上童生的人，大越读书的男子至少百万，女子却少之又少。
赵政和看到兰惜脸上隐隐有失落，忙安抚道：“今年是首次女恩科，大概有许多人未准备好，大概来年就多了。”
兰惜也就是一下子感觉差距大，赵政和稍微安抚一句她便恢复了正常，笑道：
“这是自然。陛下别看女恩科的人少，到时候名次不一定比男子低，参与恩科的男子不一定读书好，但是参加女恩科的必定都是些有才之士。”
“是是是，再过个几年，怕是女子都能当家做主了。”赵政和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就像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内心并非真觉得女子能当家做主，但是兰惜心里却希望能成真。
但愿她努努力，女子和男子平等的那一能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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