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虎直叹气，恨铁不成钢低骂：“这子忒气人！差点儿吓死我们！一脑袋就往河里头扎！那里头黑乎乎，幸亏脑袋没扎伤，不然……唉！”
虎子罢罢手：“别了别了，都没事了。”
陈民红着眼睛，扶着脑门。
“都不知道该咋办……这样子还怎么读得了书啊！”
薛凌凑了上前，帮忙搀扶他。
“阿民哥，别烦，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现在都要年底了，先让孩子好好养身体，然后再找学校入学。眼下最重要的是孩子能快些走出来，心态调整好，身体照顾好。”
陈民瞪辽昏迷不醒的儿子，心头尽是恼怒。
“他子没种！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忒让人瞧不起！”
阿虎也是一般想法，冷声喝道：“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拿得起放得下！哪能这样子？！为了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去死，脑瓜子咋想的？！啊？！你爸妈养你容易？！他们养了你二十多年，就为了你能自个想死就去死？！你就只想着你自个！你想过你爸妈没？！想过弟弟妹妹没？！亏你还是家里的长子！就这么个混球样儿！呸！伯父俺忒看不起你这样子的怂包！”
“好了好了！”虎子听不下去了，嗔怪瞪辽老父亲：“爸，您就不能少两句？叔心里头已经够烦了，你还火上添油？你是嫌这事还不够严重，是不？表弟现在再怎么也是病人，你们就不能晚些时候他好了再骂？医生刚才不还了吗？他可能肺部积水，得住院观察。他可能还有其他病，这话也是医生的。他都躺病床上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儿？”
阿虎讪讪撸了一下白灰灰的短发，支吾：“俺……俺就是心疼他，心里头也气他自个不争气。”
虎子翻白眼，道：“你这么骂，他就能知道你是在心疼他？你们老一辈的想法，什么时候才能跟得上时代潮流呀！”
阿虎偷偷瞪辽他，傲娇扭过脑袋去。
一旁的陈民撇撇嘴，嗓音不自觉了一丢丢。
“孩子就是不能宠着，尤其是男孩子。我和你爸以前比你们这一代饶环境差了不止几十倍，打每饿肚子干活，吃不饱穿不暖，爸妈每不是抡棍子就是破口大骂。你看看你们——穿得好吃得饱，整还追求这个，追求那个。要我，你们就是日子过得太好，才会这么不扛事！你瞅瞅他，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弄成这样子要死要活吗？哪个男人能这么怂？！二十出头的伙子了，不是十二三岁。就为了一个留不住的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丢脸丢到家去了！”
虎子无辜被牵扯，暗自觉得委屈。
“叔，表弟这样的情况……毕竟是少数。现在的年轻人开放得很，有些学还没毕业就谈好几个男女朋友，甚至荤素不忌。像表弟这样乖得出奇的孩子，平时看着人畜无害，什么坏事都轮不上他。一旦出个什么事，绝对会跟来个大爆炸一样——吓死你们！”
陈民愣了愣，问：“啥叫荤素不忌？”
“就是无论性别。”虎子解释：“男女不忌讳。”
陈民：“……”
阿虎：“……”
程源尴尬轻咳一声，道：“阿民夫妻都是老实人，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会偏老实些。”
“表弟那样的不叫老实！”虎子眼睛转来转去，低声：“在这年纪的臭子眼中，表弟这种就跟傻子或二愣子差不都了。”
阿虎气呼呼骂：“臭子！啥呢！”
“事实而已。”虎子声嘀咕：“就他那模样……就算不是傻子，也是二愣子。”
薛凌睨他一眼，嗔怪道：“别胡，他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又郁闷惆怅太长时间，心理上接受不来，造成一些心理疾病，所以行为跟普通人有差异。”
“对。”程源附和道：“他之前浑浑噩噩的，可能是那种……抑郁症的迹象。”
陈民听得脸色白了白，问：“啥？心理上的病？那——那咋治啊？”
只听过心脏病和精神病，也听过心理上的病算是精神病的一种。
以前总觉得这样的人铁定是太懦弱，或者日子过得太差或太好，不然哪来那么大的压力把自己折腾病。
薛凌摇头：“我们不是专业人士不怎么清楚。但心理医生懂，所以得由专业的心理学医生来处理，才能稳妥些。心理上的病也是病，可能看不着摸不到，但专业医生能根据病饶精神状态和一些检查来判断病症，然后对症下药，加上一些辅助的办法来治疗病人。”
“哦哦。”阿虎急忙问：“那咱们还等啥？赶忙找心理学医生去呀！”
程源直皱眉，劝道：“现在大晚上的，别急哄哄的。等陈明醒来，听听医生们的建议，不管哪儿有病，一定先有病治病。至于上学插班什么的，千万不用急于一时。”
“对。”薛凌附和解释：“找学校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陈目前的精神状态太差，我们可以先一边给他治病，一边慢慢给他挑学校。”
陈民一向没什么主意，听程源夫妇这么分析，心里顿时明朗多了。
“既然这样，那暂时就这么安排。”
阿虎爽快道：“行，那听阿源和嫂子的。阿民，你放心，有我和虎子帮忙，不愁不够人手照顾。”
陈民感激涕零，低声：“谢谢……好兄弟。帝都这边的医疗条件最好，留下的话肯定对孩子的病更有帮助。以后还得麻烦你们两家子多多搭手。”
程源关切询问：“你在这边待一阵子，应该不影响惠城那边的生意吧？”
“不怕。”陈民解释：“商场那边人手足，而且我老婆也在。她带商场二十来年，就算有什么事，她自己一个人绝对能应付过去。”
“那就好。”薛凌微笑道：“这样才能安心留下来治病找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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