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望着那把渐渐成型的镰刀,忽然笑了。星辰法则也好,人间技艺也罢,原来道理相通——都要耐住性子,顺着本心的纹路走,急不得,躁不得。他摸了摸眉心,那里的星辰印记早已隐去,却似有暖流涌动,丹田中的星辰珠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这份顿悟。
暮色降临时,他走进镇口的客栈,点了一碗阳春面。面汤冒着热气,葱花浮在表面,香气钻进鼻腔。邻桌两个老农正唠嗑,今年的收成,家里的娃,话语里全是琐碎的欢喜。凌风挑起一筷子面,热气模糊了眼角,却清晰了心底的念头:原来跨越星海寻来的真谛,就藏在这碗面的温度里,藏在老农的闲谈里。
夜深时,他推开客栈的窗,见月光淌在青石板路上,如一层薄霜。远处星河仍在际闪烁,却不再让他觉得敬畏疏离——因为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头顶的月,身边的烟火,本就是地法则的一部分,和那片星海同出一源。
星辰珠在丹田中静静悬浮,不再散发耀眼的光,只留一丝温润的暖意,与他的呼吸同频。凌风闭上眼,听着窗外的虫鸣,嘴角噙着笑:原来所谓“与地共生”,从不是要化作星辰悬于高空,而是带着星辰的通透,踏实踩在人间的土地上,尝得出面汤的咸淡,听得懂人间的悲欢。
第二清晨,他背起简单的行囊走出客栈,阳光刚好越过马头墙,在地上投下斜斜的光影。一个背着书包的童蹦跳着从他身边跑过,书包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凌风望着那抹的身影,忽然加快了脚步,朝着晨光最亮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新的路要走,有新的生活要感受,而他的星辰珠,会带着星海的智慧,陪他在人间,慢慢走。
凌风朝着晨光最亮处前行时,脚下青石板路忽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脚感从坚实变得柔软,仿佛踩在晃动的水面上。他下意识顿步,指尖刚触到那抹暖光,眼前一切便如琉璃碎裂般崩塌——蹦跳的童化作飘散光点,笑声还未散尽便消散无踪;马头墙阴影扭曲成诡异线条,砖缝里渗出淡紫色的雾气;连草木清香都骤变成星台特有的冷冽气息,带着宇宙尘埃的微腥。
“唔……”凌风猛地睁眼,胸口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原来自己仍站在星台之上,脚下星辰碎片残留着淡淡星辉,触之冰凉;丹田内星辰珠正剧烈震颤,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股远超从前的磅礴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如奔腾的江河,几乎要冲破肉身束缚,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是……大能境?”凌风内视己身,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玄力运转间,地法则的呼应清晰可辨,如耳边低语般真切;周身灵力浓度较从前翻了数倍,举手投足都带着撼动山河的威势,指尖划过虚空竟留下淡淡的能量轨迹。若非下意识运转幻星帝君所授敛息之法,将这股力量死死锁住,此刻怕是早已引动九霄雷劫,要在这星台上渡劫了,届时在秘境崩塌的节骨眼上,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这才恍然——方才的镇晨景、人间烟火,竟是顿悟时陷入的幻境。在星台领悟星辰法则的瞬间,神魂已与星辰珠深度融合,灵渊秘境法则察觉到他突破至大能境,便如排异般将他强行排斥。法则反噬的力道远超预想,五脏六腑似被重锤碾过,喉头一阵腥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那血迹在星辉下泛着暗紫的光泽。
“咳咳……”凌风扶着星台边缘稳住身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鸣不止。秘境排斥之力仍在体内肆虐,经脉布满细密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连星辰珠的温润之力都难以瞬间抚平。他迅速从幻星戒取出三枚“九转还魂丹”——这是从蓝星带来的顶级疗伤药,通体浑圆,泛着莹润的光泽,入口即化,化作暖流涌遍四肢百骸,勉强压制住翻腾的气血,胸口的剧痛才稍稍缓解。
就地盘膝坐下,凌风闭眼凝神调息。星辰珠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牵引周遭稀薄星辰之力修复受损经脉,每一次运转都伴着刺骨疼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经脉中游走。他却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神色未有丝毫动摇,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星辰碎片上,瞬间被吸收。半个时辰后,体内剧痛渐转为酸胀,经脉裂痕开始缓慢愈合,他才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身形还有些虚浮。
抬头望去,星台周围的星海已开始溃散,原本璀璨的星辰化作点点流萤,消散在虚空中;灵渊秘境的空间壁垒布满蛛网般裂痕,边缘处不断有碎片剥落,显然因他的突破与法则排斥提前进入崩塌期。远处传来修士惊呼,不少人被空间乱流裹挟着抛向未知方向,身影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秘境要提前关闭了,留给众饶时间不多了。
凌风不再耽搁,敛去周身所有气息,如一道青烟掠下星台,循着记忆中凌安与神影卫驻守的方位疾驰。他速度极快,衣袂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因内伤未愈,每一次提气都牵扯胸口伤处,留下一路淡淡的血痕,滴落在星尘覆盖的地面上,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灵渊秘境的崩塌如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半个时辰内席卷全境。空间壁垒破碎的轰鸣响彻云霄,如万雷齐鸣;无数修士被随机传送至秘境之外的山川河谷,原本寂静的山林间人影绰绰,乱成一团,哭喊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我的灵草!刚到手的千年紫芝呢?”一个修士瘫坐在地,望着空空的储物袋欲哭无泪,手指紧紧抓着泥土。他被传送时遭遇空间乱流,辛苦半月的收获全被绞成飞灰,连储物袋都变得破破烂烂。
不远处,几个气息彪悍的修士正围殴一个年轻修士,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其中一人狞笑着夺过对方乾坤袋,掂量了几下:“子,秘境里没抢着?到了外面,爷爷照样让你吐出来!”年轻修士的惨叫被拳脚声淹没,鲜血染红了身下青草,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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