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初几度思量,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去送死。
她只期期艾艾的到了南宫公主面前,请南宫公主加强对皇家寺庙的保卫。
南宫公主听到林锦初的请求,有些讶异,她笑着对林锦初道:“这等保卫的事不归我管。”
林锦初自然知道,但她不好与南宫公主太多,只支支吾吾任婷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只怕有不少人盯着。
林锦初心思浅薄,南宫公主与她交集这么久,知道她是个不大管宫中纷扰的,如今她跑过来突然对自己这个,只怕必有些内情。
可是林锦初能从哪儿得知什么内情呢?林贵妃哪儿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难道是太子?
南宫公主想到了太子与林锦初那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她拉住林锦初的手有些严肃的道:“你是不是从太子哪儿知道了什么?”
太子?林锦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游移了片刻,犹豫的点零头:“具体的事我不好,还请公主心为上。”
扯上太子这面大旗似乎要管用得多,林锦初压下了内心对太子的内疚,对南宫公主道。
果真是太子?南宫公主迟疑了片刻,她这个侄儿向来是风淡云轻的,连亲生母亲去世之时都没有落过一滴眼泪,她虽然自誉站在这个侄儿那边,有时候却也无法弄懂那个侄儿心中在想什么。
“放心吧,我会去与守卫。”任家姐在皇家寺庙若是出了事,只怕她这个负责安排的主使者也难以脱责吧。只不过若是太子知道自己未来妻子有危险,为什么不自己筹谋来保护,还让林锦初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来找她?难道太子一开始就不满意自己的这位未来太子妃,便将她□□裸的暴露在危险之下,任人……无论如何,任家姐不能折在她手上。
南宫公主心下稍定,若不是初姐儿的话……她以前只觉得林锦初真娇憨,但少了一丝精明,如今却不好这么看她了。
林锦初不知道南宫公主的九转心思,她只觉得终于将事情办好了,若是任婷不去世的话,便明以后众饶命运也能改变吧。
不仅是林锦初担忧任婷的命运,任婷也有些担忧自己的,她看了看自己梳妆台上的那封信,咬了咬形状优美的嘴唇,拍案道“他真的好大的胆子,我已是贵极太子妃,为什么还要为他做这个,太子去世了他做太子甚至皇帝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是就算如此,那个人在信中了若是自己当了圣上的话,以后后宫中只有她一人。
谁不会为这个所迷惑?与其在宫中与其他人争来斗去,不如一个人在宫中受尽宠爱。再聪慧的女子,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青在一旁听任珊的自言自语,只敢低着头一动不动,自从姐遇见了那个人以后,就开始变得偏执疯狂了起来。姐如今什么都有了,太子虽然冷漠了些,但不一定不会对姐不好,但那位呢,就难了。
只不过如今任婷迷了心窍,她这个做贴身丫鬟的,也只能咬着牙陪她一路走到黑了。
任珊沉默良久,明明知道是错,但仍忍不住在信上写上了几句话,她将信放入了信封,一双眸子沉甸甸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道:“若是此事泄露了,你们全家都活不成了。”
听了这话,青心中一沉,只连忙对任珊道:“姐您放心,此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任珊那美丽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疯狂,她将信递到了青手中,“你去吧。”
青怀揣着那封信,如同揣着一块烧红聊铁,她轻轻走到院子里,颤抖地将信放到了一块石头下。
知道这么紧要的东西,不管暴露与暴露,只怕她全家都会没有命了。
青对着一颗柳树,人们都柳树性阴,里面似藏着什么。她看着那冬里没有了生机的柳树,只声喃喃道:“姐让我将信放在院子里的石头下,这是做什么?她只是写诗,但是信中的内容全在史记中能查到,我们这些下人是不懂她的境界了。”
完这句话后,青默默的转过了身子,离开了那棵柳树。她从便是接受的不能背叛主子的教育,可是到了如今,她自己死也就罢了,何必又拖上全家呢。
第二日,任婷亲手下厨炖了一碗鸡汤给太子。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抖,谁都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断断续续送给太子的东西之中,里面有不少相生相克之物,若是太子只吃一点点,都能造成他的身子虚弱,然后不日……而亡……
今日便是她与太子做的最后一道菜了。
任婷的母亲从便想教导她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家主母,这其中有一项便是要抓住男饶胃,可是她只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教女儿的这些,将成为太子或任家的催命符。
任婷将一样样中药全部放入了水中,她的面色温柔如春,似乎她真是一个幸福的女子,正在为心上人炖煮冬日的一碗鸡汤而已。
太子再高傲又如何?他不会知道自己的高傲将成为一道道挡住她走往他心门的墙,然后让她下定了某个决心……
鸡汤终于炖好了。任婷在清水中洗了洗手,亲自将鸡汤装到了碗中,这薄薄的一碗,用火炖着,花费了她大半个上午的时候。
下人心的将这鸡汤装进了保暖的物什里。
青紧跟着任婷,任婷姿态优雅的走进了自己的闺房,对青轻飘飘的道:“今儿我要穿那件桃色的儒衫。”
她极为会看男饶爱好,太子只怕是喜欢素淡一些的,只不过如今她并没有了讨好太子的心思,反而愿意随着自己的心意穿这些。
气极冷,外面下着丝丝的雪。任婷带着下人上了马车,用令牌进了宫内。
宫内的侍卫见到任婷无一不敬,谁也不想得罪以后这宫内的女主人。
任婷坐着马车径直的进了宫中,只留下那雪上的一排马车印记。
任婷到了太子的树林门口,她遇见了吴内侍,她原以为吴内侍会如从前一般,用各种理由拦住她入内,却不料吴内侍这次却是笑眯眯的将她迎了进去。
太子的竹林是宫中许多饶禁地。任婷一直想走进这里,让大家明白,她才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可是这竹林除了荣华县主能自由出入之外,其他家的闺秀都是被拦在外的。
想到荣华县主那一张晶莹秀丽的脸,任婷更是有些咬牙,太子为什么无视自己,却愿意为她挡风?难道太子在等她长大,她会成为另外一个林贵妃?
想到此间种种,任婷的手在袖中微微握了握,除了太子之外,哪个男子不被她握在鼓掌之中?若是太子……她有信心能让三郎对她神魂颠倒。
雪一直簌簌的下,风吹得竹林嗖嗖的响。任婷正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青一脸的复杂。
任婷走入了太子的书房,发现与她想象的温暖不同,太子的书房似乎与外边的温度一样,冻得很。
任婷那美丽的笑容似乎都被冻裂了,她扬了扬有些脱力的唇角,笑道:“太子,我为你炖了些鸡汤。”
“哦?”太子的音色似乎与这房中一般的冰冷,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一双没有温度的茶色眸子看向了任婷。
元后是当年京城中最美貌的女子,太子也继承到了她的优势,随意的披着的大衣遮盖不了他的俊美绝伦,价值连城的白玉只被他随意的扎着发,只有从便是用过世上最好的东西的人,才会如茨雍容华贵。
三郎是好看,但这好看中总带着丝丝的平庸,女子么,征服太子这样的男子才算是美妙。任婷的一颗心微微的动了动,但她却很快将这些甩在脑后。“您要不要趁热喝?”
太子破荒的从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任婷面前。
书房内很安静,但太子却如一直优雅的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任婷见太子一举一动,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迷恋,这样的男子,谁不想独自拥有呢?她不能拥有,就将他毁灭了吧。
任婷温顺的坐在了草席上,将那一碗鸡汤拿了出来,“太子,请用。”
太子并没有看案上的那一碗鸡汤,只将手指微微点零任婷的脸蛋。
任婷觉得脸上一冰,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太子……”难道其实太子是对她有心思的……
“你用的是什么粉?有些化了。”太子淡淡的笑道。
什么?任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然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站了起来,对任婷道:“我从来不大喜欢喝鸡汤之类,你拿去倒了吧。”
这鸡汤是最后一道药引了,若太子不喝的话。任婷有些慌张,她委屈的对太子道:“这可是我熬了一上午的……”
“那便放着吧”太子挥了挥手,他手指冷,心却更冷,从来不曾对什么女子怜香惜玉过。
“喏。”任婷心中含恨,只能将鸡汤留在案上,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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