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扶老携幼，站在城墙上目送王师南下。
他们看着这片黑压压的大军，如同江水般奔流向南，仿佛整个地都在震动。
有人喃喃低语：“这是朝廷的兵马吗？”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那龙旗滚滚，浑浊的目光里透出一丝狂热。
“是王师……是正统！”
“子亲征，江南那些世族，怕是活不成了！”
大军一路南下，沿途百姓纷纷跪拜相迎，朝廷安插在各地的巡查官员，早已得到消息，纷纷开始调度粮草，供给军需。
千里行军，战马疾驰，车轮滚滚，铁甲将士犹如流动的钢铁洪流，每一步都踏得大地颤抖！
李怀恩骑在马上，目光沉静，看着远方的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江南，等朕。”
战旗滚滚，剑指江南！
苏州王家府邸，雕梁画栋，大堂之上，烛火摇曳。
王家家主王镇山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森冷。
“李怀恩御驾亲征？”
他冷笑一声，放下茶盏，目光扫视在座的众多士族代表。
“诸位，我等经营江南百年，钱粮无数，水陆皆通，如今一介北方蛮子，竟妄想来此撒野？”
“简直可笑！”
扬州陆家家主陆豪皱眉：“北地王师惯战胡人，确实凶猛。但江南多水，他们未必能适应水乡作战。”
“不错。”
杭州钱家家主钱无咎缓缓点头，示意家仆打开地图，将其铺在桌上，手指点在大江要冲。
“我等早已做好准备。”
“各地士族已经募兵五万，分驻各地，军械也已购入。”
“南洋水师来信，他们可以提供弩炮、精铁刀剑，只要我等银两足够，战船、火油皆可运入！”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露出笑意。
“好！只要我们守住城池，李怀恩的王师就算再多，也攻不进江南！”
“北地军队行军全靠漕运补给，我们只要断掉水路，他们就会饿死在江南！”
“哈哈，子远在洛阳，江南是我们的江南，岂容外人染指？”
王镇山手掌一拍，沉声道：“诸位，既已决意抗命，那就不能有丝毫犹豫。”
“从即日起，各家加紧操练私兵，囤积粮草，所有渡口、码头，全部设卡，严防北军渗透！”
“城门坚守，若有朝廷细作，杀无赦！”
“这场战，不能输！”
众人齐声道：“不能输！”
扬州，夜色深沉，江风猎猎。
在繁忙的码头边，一艘南洋巨舰缓缓靠岸，十几名精壮的搬运工迅速上前，打开船舱，将一箱箱木箱心翼翼地抬下甲板。
箱盖一掀，寒光闪烁。
弩箭、铁甲、精铁刀剑，堆积如山！
一名身穿锦衣的士族管事冷眼扫视着卸货进度，低声道：“快点，朝廷已经开始盯我们了。”
旁边的护卫紧握刀柄，目光戒备，防止有人靠近。
另一边，一队扬州私兵悄然接管这些武器，将它们运往城中，分发给各地士族。
夜风中，护卫低声道：“听北军已经出发了？”
管事冷笑：“他们南下又如何？没有漕运，没有粮草，在江南水网里，他们就是活靶子！”
众人闻言，皆露出冷笑。
杭州城外，一片隐秘的水寨，灯火通明。
训练场上，三千名私兵列阵操练，长枪如林，刀盾交错，号令声此起彼伏。
“列阵！”
“前军蹲下！后军起枪！”
士兵们训练有素，枪矛整齐划一，脚步沉稳，显然早已进行过长时间的训练。
远处，钱家家主钱无咎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幕，身旁站着一名身披甲胄的将领。
“家主，三千私兵已备，精锐可战。”
钱无咎微微点头，冷冷道：“很好，告诉兄弟们，一旦朝廷军队南下，就让他们尝尝江南士族的厉害。”
“遵命！”
苏州城外，钱家大营，夜色沉沉，营帐密布，篝火熊熊燃烧。
士兵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刀枪堆放成堆，巡逻护卫来回巡视，气氛紧张而戒备。
钱家家主亲自巡营，走到士兵们面前，高声道：“诸位！”
“这江南是我们世家的江南，岂能让朝廷轻易夺走？”
“朝廷要我们交出漕运，要我们交出财富！”
“他们北地苦寒，不会种地，不会经商，如今却要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你们，该不该反？”
士兵们高声呐喊：“不该反！”
“该不该拼？”
“该拼！”
钱家家主满意点头，抬手指向南方：“很好，那就准备迎战！”
“朝廷南下，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江南，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
风暴即将来临！
王师大营，肃杀寂静。
李怀恩端坐主位，目光沉冷。
程镇山、张柬之、刘通等人分列两侧，营帐之内，气氛凝重。
侍卫跪伏在地，声音颤抖：“陛下，使者魏安……被扬州士族斩杀，尸首悬挂城头！”
程镇山猛然起身，怒道：“混账！”
张柬之眼中杀意暴涨，一拳砸在案几上：“慈狂徒，必须屠城！”
刘通则脸色阴沉，低声道：“士族如此行事，分明是彻底撕破脸，陛下，此战已无法善了。”
李怀恩目光平静，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下一刻，他缓缓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淡淡的轻笑。
“很好。”
“杀得好。”
众人齐齐一愣，抬头看向皇帝，不明所以。
李怀恩站起身，走到帐前，缓缓拨开帘幕，目光遥望扬州方向。
远处，城楼之上，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倒挂在城门外，风吹起破碎的官服，染血的朝章在风中飘摇。
李怀恩静静看着，片刻后，轻声道
“他们先动刀，那就别怪朕的刀，比他们更狠。”
他缓缓转身，负手立于军帐中央，眼神冰冷如霜。
“程镇山。”
“末将在！”
“整顿兵马，火药营、攻城车，所有攻城器械，三日内准备完毕。”
“末将遵命！”
“张柬之。”
“臣在！”
“即刻起，颁布军令，凡王师将士，攻入扬州之后，敢有擅杀百姓者，军法处置。”
“但”
李怀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微微上扬。
“士族，斩尽杀绝。”
张柬之脸上浮现出冷酷笑意，拱手道：“陛下英明！”
“刘通。”
“臣在！”
“拟旨，送往各地。”
“自今日起，凡江南世族，若有抗命者，剿灭；若有归顺者，另议封赏。”
“所有官员，十日内必须表态，若敢观望，杀！”
刘通低头，沉声道：“臣遵旨！”
李怀恩扫视众人，缓缓开口
“扬州士族，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看看，王师的铁蹄，是否能踏碎他们的傲骨！”
“三日后，攻城！”
鼓声擂响，杀机沸腾，扬州之战，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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