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部。
二狗子此刻就像一滩烂泥般堆在地上，李学庆，李明，还有一个人是五队的队长李学柏，也是二狗子的亲大伯。
李明把事情了一遍，只是没提宋晓雨的名字，李学柏臊得脸通红。
二狗子的爹早就没了，他娘后来改嫁，也没再管过他，时候，一直都是跟着李学柏这个大伯生活。
长大以后，不想着靠自己的努力顶门立户，整东游西荡的成了个二流子，李学柏管不住，也就由着他去了，谁家不是生养了一窝，自己的孩子还管不过来呢。
前些日子不知道打哪回来的，进门就跪在李学柏面前，发誓赌咒的保证往后要好好干。
虽然年年都是这一出，可毕竟是亲侄子，还能轰出去，不让在家过年。
李学柏甚至想着，要是二狗子真能学好，以后再有进城揽工的机会，就去求李学庆和李明，把这个侄子也带上。
25岁的人了，不能总这么混下去，有个营生，以后也好门亲事，他这个当大哥的也算是对得起兄弟了。
可谁能想到，这才几的工夫，就闹出来这么大的事。
万幸被李明撞见了，没让二狗子得手，否则的话，一旦传扬出去，整个李姓的爷们儿还咋做人。
抽了二狗子十几个大嘴巴，李学柏还不解气，可这毕竟是兄弟留下的唯一一条根，总不能看着他真的被送去见官。
“学庆，明，你们看……这事咋弄？”
李学庆也气得脸发青，咬着牙道：“羞先人啊！”
老李家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别这种破事，就连偷摸都没有过。
按照李学庆的脾气，就该送二狗子去打埃
可是……
往后全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明，你看……”
看到李学庆的反应，李明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是怎么想的了。
或许上辈子宋晓雨最开始并不打算忍耐，只不过因为受了一些外力的影响，才不得不认命。
比如……
村丑不可外扬。
“学庆叔，要是想家门清静，就把他送去见官，学柏叔还能落得个治家严谨的好名声。”
好名声？
别臭大街就万幸了！
家里出个强奸犯，往后他那几个没结婚的儿子，没出嫁的女儿都别亲了。
这年头虽然不兴连坐法了，但血统论至上。
臭就臭一窝，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强奸犯的亲人，能是啥好鸟。
“要是怕丢人，那就把这件事给瞒得死死的，谁也别外传。”
“那个女知青能答应？”
李学庆没问是谁，他也知道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那个女知青非得寻死不可。
“您别问我。”
李学庆闻言，表情讪讪的，他也知道，出了这种事，让李明一个年轻拿主意，确实难为人了。
越想越生气，起身朝二狗子也是一脚。
“你咋能干这事！”
二狗子这会儿已经被吓尿了，他知道一旦送官，不死也得扒层皮，连连求饶。
“叔，大伯，明，我再也不敢了。”
“你求我们有啥用，得看人家女知青愿不愿意饶了你！”
“我……我娶她！”
“放你娘的屁！”
李学庆抄起板凳就要砸过去，被李明给拦下了。
“你想得还挺美，娶人家，就你这二流子，现在还得加上一个流氓犯，还想娶人家知青，人家眼瞎了才会跟你！”
上辈子，二狗子还真的美梦成真了。
不但把宋晓雨娶进了门，还整像个大爷一样，让宋晓雨家里外头一个人忙活养着他，最后更是跟着宋晓雨一起进了城。
“学庆，要不……托人去。”
李学柏倒是起了心思。
“这事传扬出去，那个女知青脸上也不好看，不如把坏事变成好事，俩人结了婚，这事也就过去了，往后……”
李明一直在关注着李学庆的反应，显然，他也意动了。
李学庆刚要话，接触到李明的目光，猛然惊醒。
要是促成这件事，他成啥了？
二狗子不但没受到任何惩罚，还白捡一个有文化的媳妇儿。
往后村里那些娶不上媳妇儿的，还不得都围着知青点儿转悠。
“亏你得出口，学柏哥，照你的，用不用人家女知青再给一笔陪嫁？”
呃……
李学柏立刻低了头，赶紧熄了这个念头。
“明，报官……还是算了吧，不是我怕丢人，实在是……家家户户都有没成亲的孩子，出了这破事，都得跟着受牵连。”
“那就不声不响的过去了？二狗子不用受罚？他今是没得手，万一要是得手了呢？”
李明对李学庆的做法并不满意。
“没不罚他，二狗子，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回村里来，就算是死，你也给老子死在外面去，老李家的祖坟，没有你这丢人败兴玩意儿的坑！”
听到要把自己轰出村，二狗子更害怕了，他虽然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瞎逛，可那是因为他自己愿意出去，现在要把他赶出去，这能一样嘛。
而且……
他回来以后，可是听了不少事。
村里往海城钢铁厂卖鱼赚的钱，年底要分红，每家每户都能分一百多块呢。
他自己就是一户，回来这些一直在幻想着，等钱到手以后，要怎么花。
真要是被赶出村子的话，这钱肯定没他的份了。
越想心里越着急，越着急心里越恨。
李学庆明摆着是打算大事化事化了，偏偏李明不答应。
可他这会儿也不敢多一个字，生怕真的把他送去见官。
“今就给老子滚蛋，别再让老子看见你这丢饶玩意儿！”
着，李学庆起身薅住了二狗子的领子，将他拖到了门口，刚要推出去。
“先等等！”
李明开口了。
“今的事，你要是敢出去，知道什么后果吗？”
二狗子心里尽管已经恨疯了，可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畏惧的模样。
“知道，知道！”
“滚吧！”
李学庆松开手，一脚将二狗子给踹了出去。
二狗子跌跌撞撞地走了。
李学柏苦着脸，叹了口气：“这下我兄弟以后连个顶脚的后人都没了！”
农村下葬，讲究的是父子相继，儿子死后埋在父亲的坟茔下面，叫做顶脚。
要是坟茔下面空空荡荡的，就明这一门绝户了。
之前丁满意的娘为什么那么着急，还不是因为她爹就是个绝户，每年清明上坟只能指望着兄弟子侄帮着添一捧土。
“别这些没用的，二狗子但凡是个争气的，也不至于落得今这样！”
唉……
李学柏没话，闷头走了。
“明，这事……”
李明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出了这种事，吃亏受委屈的，永远只能是女人。
只是心里堵得慌。
“叔！刚才您是不是也动了，让二狗子娶那个女知青的念头？”
“我……”
李学庆很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不出来了。
“就这样吧！”
李明完，裹紧了衣服，也走了。
外面又下起了雪。
回到家，三叔一家子，四叔一家子全都挤在两间厢房里。
狍子已经被宰杀收拾干净了。
李学工的屠宰手艺也不错，完完整整地剥下了一张狍子皮。
灶上生着火，大锅里煮着狍子肉，隔着锅盖都能闻见香味儿。。
弟妹们围成了一圈，闻着锅里飘来的肉香，一个个脸上满是陶醉。
“明，又干啥去了，这会儿才回来？”
“没啥？上山丢了个东西，找回来了！”
李明着，也走到灶前，可惜少零儿作料，不然的话，还能更香。
“肉煮了些，剩下的都放缸里了！”
三婶石淑玲道。
“瞧你那窝囊样儿，他是你儿子，有好东西不孝敬你，光想着外人，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跟了你这么个现世报！”
乔凤云的骂声穿透风雪，飘了进来，众人面面相觑。
“明，他到底是你……”
李学工满脸为难，生回家后，已经把厂里发生的事和他了。
李明面露无奈，走到大缸前，从里面挑出一块肋板，掂拎，差不多能有十多斤。
“亮，送过去！”
李亮再怎么不情愿，可大哥的话，他得听，接过狍子肉便出门了。
李学工和李学农见状，都松了口气。
这样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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